穿著府中下人的衣裳,來人仔細聽了聽臥房外的動靜,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珍珠大小的藥丸。
在密室裏的何生借著牆壁上山水墨的遮掩,把來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若是要殺焦濂玉,無法喂藥,就衝著焦濂玉此刻昏迷不醒的狀態,直接拿被子捂一下口鼻人就死了,而且即便是仵作驗屍也查不到任何痕跡。
估計是特製的珍貴藥丸,即使焦濂玉無法吞咽,但藥丸被塞入他口中後慢慢就融化了,而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焦濂玉的失血過多的臉上也恢複了一點紅潤。
等了半晌,確定藥丸已經完全被吸收了,來人手指迅速的在焦濂玉的幾個穴位點了幾下。
“你……是誰……”焦濂玉睜開眼,愣了半晌後,眼中猛地露出戒備之色。
可惜嘶啞的聲音,還有剛一動就劇痛的胸口讓焦濂玉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此刻即便驚恐也不敢再挪動身體。
“二公子果真吉人天相。”站在床邊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從驚慌到鎮靜的焦濂玉,皮笑肉不笑的繼續開口:“就衝著二公子這臨危不懼的心性,難怪敢收買李立私拆焦知府的信箋。”
焦濂玉麵色再次一變,他之所以替焦知府擋了這一刀,也似乎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可當鋒利的匕首沒入到胸口,當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的時候,焦濂玉就已經後悔了,即便父親因為意外死了,以夫人一貫的行事作風,她不會苛責自己這個庶子,至多讓自己分家另過。
這幾年焦知府給了黃姨娘不少好東西,又擔心焦濂玉在外應酬銀子不夠,私底下還瞞著焦夫人給了焦濂玉兩個鋪子,一處五十畝的田莊,銀票陸陸續續也給了上千兩。
所以昏迷前焦濂玉真的後悔擋了這一刀,他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隻是床邊這個來者不善的男人讓焦濂玉感覺到了不安。
壓下心底的的不安,焦濂玉快速的思索一番,同樣確定自己不會出事,神色再次平靜下來,“你到底是誰?深夜來訪又有何意圖?”
“二公子的確不必擔憂,我家主子想和二公子合作的,難道二公子不想接手焦府?”男人笑著開口,打量著這布置清雅的臥房,不管是黃花梨的桌椅,還是架子上擺放的器物,無一不是精品,都是靠銀子堆積出來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惜古往今來卻出了那麼多窮書生酸秀才,即便是舉人功名,大多也就開個私塾,想要封侯拜相卻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男人慢悠悠的開口,靜謐的深夜裏,這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誘惑。
焦濂玉沒有開口,打心底卻認可這話,隻是比起那些寒門讀書人,他有自傲的資本,知府家的二公子,即便是庶出又如何?大哥不但在讀書上沒有天賦,為人還高傲自大,父親早就放棄大哥栽培自己了。
男人銳利的目光一眼就看透了焦濂玉平靜麵容後的真實想法,滿意的點點頭,“遠的不說今日來府中的湛非魚就是最好的例子,原本隻是個鄉野丫頭,卑賤如同野草,被顧學士收為弟子便成了金鳳凰,不說焦知府,就連布政使丘大人都把她這個黃毛丫頭奉為貴賓。”
普天之下的讀書人估計就沒有不羨慕嫉妒湛非魚的,她若是男兒身,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湛非魚即便是個姑娘家,有了顧學士這個老師的庇護,皇親國戚也嫁的,這般運道誰不羨慕?
“我家主子雖然沒有顧學士位高權重,但想要推一把二公子,日後不說入內閣,但官拜二品絕對不在話下。”
男人說完後,焦濂玉即便竭力壓製著,可眼中的野心和欲望卻無法遮掩,封侯拜相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畢竟焦知府也隻是四品而已,有了焦家的全力相助焦濂玉能入京為官已經是天大的造化,除非是有大機緣,否則焦濂玉這輩子最高也就是個三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