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想成大事者,往往是能屈能伸、能高能低的人。
仕途上有多少人,就是一味地高調,結果栽下去了;而一個在仕途行走的人,如果一味地低調,那往往會把自己低到塵埃裏。
到了塵埃裏,誰還能發現你?除了寂寞,就不會再有什麼了。
張東峰回到辦公室,立即安排沈聽召集組織部的樓部長和人事局的鄭局長,連夜突擊完善“十差幹部”的評選方案。
沈聽問其他人呢,張東峰說其他人隻是開會的,真正做事的,隻要你們三個人就夠了。
沈聽有些無奈:“張書記,今天晚上……本來我……”
“是約了女朋友吧?那也不好意思了。要不我給她打電話?”張東峰笑道,“你們年輕,有的是時間。他們來了後,你領著他們吃個工作餐,然後就開始工作。我晚上會過來看的。”
沈聽說道:“這就不必了,謝謝張書記。方案搞好後,我送過來。”
張東峰當然明白正在談戀愛年輕人的心思,可是這個方案明天就得給尹明副書記彙報。
機關工作就是這樣,來了突擊性工作,你得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拋開。
有時,工作清閑時,你想工作做,找工作做,都找不著。你一伸手,人家說你礙事,多管閑事,想抓權等等。
“十差幹部”的評選,如果真的搞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畢竟是懲人。
身在幹部陣營,好的、讚美的,聽慣了,光環戴在頭上,快樂;要是把荊棘戴在頭上,不疼才怪。x33xs.com
一疼,就保不住會出亂子。
張東峰現在要的就是這種“亂”、這種疼,一疼一“亂”,才說明這事有了成果。
晚上,張東峰陪同宋德勝書記,接待了市交通局的華局長。
華局長是宋德勝在黨校縣幹班培訓的同學,因此,喝起酒來也放得開。
喝酒的時候,大家就談到黨校,說這是一個特色。
華局長說道:“似乎國外沒有黨校。”
“這就不對了,外國也有,不過不一定叫這個名字罷了。”宋德勝舉著杯子,問張東峰:“東峰同誌博學,你說是吧?”
張東峰回應道:“應該是有的。對黨員進行教育,也是政黨的一項內容。”
華局長同張東峰碰了碰杯子:“張書記分析問題一下子就上升到了製度層麵。”
酒喝了好幾瓶,宋德勝說道:“不能再喝了,頭有些暈了。明天還有重要的接待任務。區裏就是一個大雜燴,不比你華局長在市裏工作輕鬆!”
華局長酒也喝多了,眯著眼說道:“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又喊區交通局長淩華:“走,請宋書記唱歌去。”
張東峰沒有一起去唱歌。
他讓汽車送自己到區委大門口,然後下來了。
走進大院,他並沒有急著到辦公室,而是站在花壇前,先靜了一會兒。
花壇裏種著一株桂樹,秋天的時候,張東峰從樓上的辦公室裏,總能聞到桂花的香氣。
現在,桂樹的樹枝,在夜色之中,漆黑地立著,沒有一片葉子,所有曾經的香氣,都回到了它的根和泥土之中。
張東峰伸手摸了摸桂花的樹枝,手機響了。
張東峰接起來說道:“是我,張東峰。”
“東峰,是我,龔超!”張東峰一激靈,問道:“在哪裏?”
“在京城,你說我能在哪?嚴青就在我邊上。你們那兒的東部物流港項目搞得挺大的,要不要我給他們搞搞策劃?”龔超問道。
張東峰有些遲疑:“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給聞總說說吧。”
“那好,我等著你的回複。前幾天,我見到世倫了。他好像精神不太好,你最近也沒見過他吧?”
“沒見過。”張東峰心裏想著,趙世倫為什麼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工作勞累的緣故吧。
處在司長的位置上,工作壓力還是蠻大的。
龔超似乎正在和嚴青說話,不一會兒,就傳來嚴青的聲音:“張書記,你不是說和宋書記一道來京城嗎?什麼時候到?”
“啊,是的,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最近幾天可能不行。等正式定下了,再通知你吧。”
“那好。”嚴青掛了,張東峰握著話筒,覺得嚴青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
那兩隻小酒窩,金盞花一般,甜蜜極了……
第二天,省紀委尹明副書記帶著六七個人,來到平江區。
尹明生就一副大塊頭,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北方人。
一問,卻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宋德勝笑道:“可見南北之分,也未必就全準。尹書記就是……”他沒有說“就是一個例子”,而是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