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裏,衛平把茶杯放下,陰沉著臉說道:“柳市長,不是我在袒護嶽獨峰,這位同誌很正派,不會搞什麼小動作,你所反應的情況,即使是有,也肯定是誤會。”
“嶽獨峰可能是一時習慣了,沒有轉換好角色,不可能是想搞獨立王國,架空張東峰,這點我完全可以肯定,嶽獨峰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柳宜苦口婆心地勸道:“領導,我並不是對嶽獨峰同誌有意見,而且在人事方麵,我也沒有什麼發言權,隻是給您提個醒。”
“張東峰剛到東興市,如果下麵的同誌們不進行配合,試圖架空他、孤立他,讓他處處受製,省領導會怎麼看我們東興的班子,怎麼看一把手?”
衛平眉頭挑了幾下,目光變得淩厲,盯著柳宜看了看,見她一反常態,非但沒有退讓,反而堅定地與自己對峙,不禁有些惱火。
最終他移開目光,摩挲了一會頭發,壓下胸中的火氣,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知道了,你的擔心也可以理解。”
“隻是,嶽獨峰工作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因為一些客觀原因,始終進不了班子,但也不該平白無故地把人家調走,那樣做不厚道,會寒了同誌們的心。”
柳宜扶了扶眼鏡,收拾起茶幾上的材料,站了起來,有些失望地說道:“領導,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講了,希望您能夠再三考慮、權衡利弊,做出正確的決定。坦率的講,我認為,班子成員的穩定和團結才是第一位的。”
衛平哼了一聲,皺著眉頭吸了幾口煙,沉聲說道:“黃然,你進來。”
黃然趕忙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微笑地問道:“領導,什麼事情?”
衛平吐著煙霧說道:“黃然,上次不是交代你,找嶽獨峰談談,叫他不要再爭了,怎麼還在搞小動作?”
黃然微笑著走到辦公桌前,為衛平續了茶水,低聲說道:“領導,不是爭不爭的問題,與其它部門相比,紀委那邊情況最好,總不能全盤交出去吧?”
衛平伸手揉著太陽穴,緩慢地說道:“那也要收斂一點,起碼要尊重領導,不要搞得太過火,拿捏不好分寸,會適得其反。嶽獨峰這樣做,就是在給我出難題!”黃然點了點頭:“領導,晚上我去那邊坐坐,和嶽獨峰談談。”
衛平低聲告誡:“你告訴他,要講究領導藝術,要注意方式方法,先不要激化矛盾。不聽勸告,是要吃大虧,到時可別怪我沒提醒他。”
黃然微笑地回應:“領導,您放心,我會轉告他的。”
衛平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你出去吧,讓我靜靜。”
黃然轉過身體,剛走出幾步,衛平又抬起頭來,問道:“黃然,最近見到李青雪了嗎?”
黃然身體一顫,連忙停下腳步,轉身笑道:“沒有,我們大概有半年沒聯絡了。”
衛平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黃然,說道:“你抽空給李青雪打個電話,讓她來家裏坐坐,和子琴阿姨吃頓飯,她們都是女人,好交流。”
“好的。”黃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強笑了笑,走了出去,關上房門,摸出紙巾擦了擦汗,長長籲了一口氣。
衛平沉思了一會兒,把煙頭丟到煙灰缸裏,望著飄渺的煙霧,淡淡地說道:“按下葫蘆浮起瓢,女流之輩都敢來逼宮,真當我老了嗎?”
此時,張東峰拿著手機,輕聲說道:“柳姐,我知道了。早在意料之中,他不是舍不得馬謖,而是不想丟了街亭。嗯、嗯,不給就搶!誰要不給我裏子,我就不給他麵子,沒什麼好說……”
下班前,張東峰意外接到了袁烈打來的電話。
袁烈在電話裏熱情相邀,約他晚上出去小酌幾杯。
盡管對此人印象不佳,但出於禮貌,張東峰還是答應下來。
不過,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自己與衛平之間的關係如何緊張,都不會與袁烈進行合作。
離開辦公室,張東峰趕到東湖酒店,汽車剛停穩,穿著禮服的服務員連忙走過來,恭敬地拉開車門。
張東峰下車後,發現一行人迎了上來。
走在前麵的兩人,分別是分管工業的秦懷書,以及副市長兼公安局長李敢當,身後那幾個人完全陌生,可能是酒店的管理人員。
秦懷書身材高大、麵皮白淨,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風度翩翩,感覺非常儒雅,現在是袁烈的得力助手。33小說網
看見張東峰下了車,秦懷書向前快走了幾步,伸出一雙大手,與張東峰熱情地握手,微笑道:“張書記,一直想到酒店探望您,隻是最近忙著跑項目,分身乏術,今天得了機會,一定要多敬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