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不畏的問詢,朱聰進行解釋:“天衡設計院原先是建設局的直屬事業單位,後來分離出去了。”
“不過,長期形成的習慣還是沒有變,人們還是把天衡設計院與其他的設計院區分開來,認為天衡設計院才是國家的,其他的設計院都是私人的。”
“在業務分配和承接上,天衡設計院的業務量當然是最大的。局領導認為這是由於建設局的影響力而帶來的經濟效益,於是就要求天衡設計院每年上交20萬元來彌補辦公經費的不足。”
“朱聰,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們這是加重企業負擔的做法,並且這項收費也沒有任何收費依據。另外,你們的設計業務要不要實行招標?”
“按照規定是要實行招標,但是,因為這一塊需要專業技術人員,一般單位根本沒有這個資質。所以,招投標不是那麼嚴格,往往由投資建設方自己邀請設計單位。”
“朱聰,你們會進行推薦嗎?”
“在介紹設計單位的時候,我們會進行適當推薦。當然,我們會重點推薦天衡設計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天衡設計院裏麵有很多建設局的家屬在裏麵從事輔助工作。”
“朱聰,在方元監理公司裏,有沒有這種情況?”
“也有。方元監理公司有一部分人員也是我們建設局的幹部職工家屬。天衡設計院與建設局還沒有分離的時候,單位作為照顧幹部職工家屬安排進去的,後來他們大部分人取得了相應的資質,分離後就繼續留了下來。”
“朱聰,你們在推薦業務給設計院的時候,有沒有相關的介紹費?”
朱聰的臉突然變得通紅,小聲說道:“有的。”
“朱聰,按什麼標準?”
“有時按5%給。比如介紹一個工程項目,設計費用是60萬元,他們給我們的介紹費是3萬元。如果工程量大,給的點數可能還會再高一些。”
“朱聰,你知道這些錢是違法所得嗎?你收了多少錢?”
“知道,但是沒辦法,我不敢不收。如果我不收,人家會以為我不想幫他們,到時我會弄得裏外不是人。”
“我心裏很矛盾,常常擔心出事。那些錢我一分也不敢用,一直在銀行的一個賬戶裏存著。”
“孔傑來建設局任職時,我在辦公室工作,很多設計上的業務實際上就是我在管理。這幾年來,我總共收取了85萬元。前天我已經交到市裏的廉政賬戶上。你看這個是存折,這是轉賬單。”
蘇不畏打開一看,存折上麵一共有85萬元,一共有30多筆。
朱聰的這一步走對了。看似簡單的一步,卻對他今後的仕途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朱聰,你能不能根據這個存折所送金額列個清單,具體哪一筆是誰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送的?相關的業務是什麼?”
“這個可以,我看到時間和金額大概能記起是哪個人送的,但哪一天恐怕做不到絕對準確,因為有些是晚上拿的第二天存的,有些是當天存的。”
“好的,日期上相差一二天沒有太大關係,但要盡量做到準確。”
朱聰按照要求列了一份清單出來。蘇不畏讓人複印了一份,交到古休這個談話組。
“朱聰,孔傑有沒有收過介紹費?”
“他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有的工程都是他指定某家設計院進行設計,我隻要表達這個意思就夠了,像這種工程我一般都沒有介紹費。他們有沒有給孔傑送介紹費,我不知道,也從來不過問。”
“朱聰,規劃也是你分管的吧?”
“在規劃方麵,分工是由我分管,但是實際上是孔傑親自在管,這方麵的情況我們規劃辦主任應該比我更清楚。我記得孔傑讓我去變更過幾次容積率。”
“朱聰,誰來辦理變更容積率?是哪幾次?”
“每次都是夢傑公司的李元來辦理,我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夢傑公司經手的業務大都是需要變更容積率?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夢傑公司有問題,但具體的我又不是很清楚。夢傑公司變更容積率事宜我可以列個清單出來。”
看到蘇不畏點了點頭,朱聰又列了一份清單。
如何處置朱聰?蘇不畏給韓雨萱打電話請示,“領導,朱聰這幾年來涉嫌受賄85萬元,但是,他一分也沒敢用,而是在銀行專門開了一個賬戶,把錢存在裏麵,在我們找他談話之前,他已經主動把這筆錢轉到了廉政賬戶上。下一步我們對他采取什麼措施?”
韓雨萱向張東峰進行請示後,再打電話給蘇不畏:“朱聰之前對這筆錢沒有動用過,並能在我們找他之前主動上交違紀金額,說明這個同誌還是對錯誤有清醒認識的,態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