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千秋宴(1 / 3)

陳羽眼神頓時冷如冰霜。出兵、助恒國、降伏,無詔出兵相助敵國,隱瞞不報擅自受降,每一刀都往死罪上捅。她收服察察的事被壓得很嚴實,天辰除了李願沒人知道,這使臣這樣大庭廣眾地提出來,居心叵測。

不出張令文預料,他話才一出口,天辰朝臣就有了騷動:依他所言,明王最輕最輕都是一個私自調兵之罪,至於通敵賣國、越位篡逆,那更是可以把鎮國公府一起拔掉的滅族重罪。秦國公所料果然不錯,明王出兵根本沒有上報天辰朝廷。

陳羽深吸一口氣,道:“閣下可知引兵入關如同宣戰?貴國聯合西域,”說到這停頓片刻,鋒利的眼神掃過下麵眼神躲閃的西域使節,“為察察南下入侵大開方便之門,本王被迫出兵,何談相助。”

宣戰?恒國敢向天辰宣戰,金吾衛那些渴望戰功的將士馬上就能把恒國給踏平了,物理意義上的踏平。

張令文抱拳一拜,笑道:“察察來勢洶洶鄙國國力衰微無力抵抗,隻好向宗主求助。幸好王師勇武無雙,教那察察隻能俯首稱臣。”

很好,下套已經明目張膽了。陳羽微笑道:“幫你們簡直是浪費本王的槍炮,若不是父皇非讓本王打,本王管你們是死是活。貴使要謝,也該謝父皇才是。”

張令文眼皮一跳,看向上位。難道是天辰皇帝密旨?還是李洪幫陳羽掩護?按理說時間是來不及的……

那處張令文滿腹疑惑,這邊李願也看向龍椅,隻見父皇捋了捋須,淡定道:“恒國作為天辰藩屬,藩國有難,朕自當相助,貴使太過客氣了。”

父皇明顯不知情,卻如此自然地幫她托辭過去。父皇已然默許她對北境軍政的絕對控製權,父皇究竟為何如此縱容她?父皇拿捏著她什麼樣的軟肋才敢如此放心?

看李願這眼神陳羽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麼,頓時不想搭理那個不長眼的家夥,好在此時文武官員也都開麥掩護了,陳羽脫身出來專心安(勾)撫(搭)李願。

在陳羽好一通輸(犯)出(賤)之後終於把李願的眼神從忌憚變成想捏死她的原始衝動,於是陳羽放心地把眼神挪到她覬覦已久的部位。

李願的腰真的好細喔。陳羽看著李願盈盈一握的細腰舔了舔嘴唇,饞了。

陳皮皮眼饞了爪子就不老實,趁著李願轉過腦袋不想搭理她,悄咪咪就摸了上去。

錦緞的腰帶如嬰兒肌膚似的滑,裏裏外外穿了那麼多層小腹還是很平坦,隔著宮裝都能感覺到裏麵的小腹兼具柔軟Q彈,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陳羽越摸越起勁整個人都快側到李願懷裏,長公主殿下表示她真的非常想捏死這個皮球,又礙於大庭廣眾,隻能麵上維持著禮貌,左手隱到桌下精準地將犯罪嫌疑手捉拿歸案。

被抓住了手陳羽不高興,小嘴癟得可以掛油瓶,“你幹嘛?”

“駙馬,”李願溫和一笑,“大庭廣眾,乖一點。”

“不想乖呢,你放開我嘛。”陳羽象征性掙紮了一下,李願果然擔心放手歸腹再生事端,死死抓著小爪子一點沒鬆開。

手被抓住也不影響陳羽勾搭李願,手指在局促的空間裏照樣一鉤一鉤的,指尖在絲綢般光滑的手背上劃著這種圖案。

不知這皮球挑到哪條經絡,撓得她心間漣漪似的泛起酥麻,一層一層的,經久不絕。李願深深呼了一口氣,默念三遍《靜心訣》,勸說自己手背上隻是爬了一隻不安分的白蠶。

本來事情平平穩穩發展,文武重臣和萬國使節吃吃喝喝明裏暗裏互吹打嘴炮,陳羽自顧勾搭李願自成一方世外桃源,直到:

“天辰的公主都是這樣的明豔動人,不知本汗是否有幸,可以迎娶一位天辰的公主?”

誰在想屁吃!陳羽殺氣騰騰的眼神“唰”地射去,殺氣比陳羽還濃的是對麵李思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說話的那家夥當場洞穿,李惠察覺到姐姐氣場變化,伸出小手輕輕安撫。

說這話的是匈奴最近崛起的烏蘭部的左賢王巴勒,一個壯得像一座肉山的標準草原漢子,皮膚黑中泛紅,滿臉橫肉,一條手臂快有電線杆子粗,全是凹凸起伏的肌肉塊,站起來怕是將近兩米,據說在打仗的時候特別勇猛,被他父汗賞了一大塊土地,也建起一個“國中國”當著小可汗,這一回特地趁著天辰千秋宴,想來見識一下南方的女人。

李洪聞言眼中亦閃過不悅,連帶著笑容也有些僵硬,“朕的幾個女兒都已婚配,可汗所求恐怕不能實現了。”

巴勒像聽不懂人話,電線杆子粗的手臂一揮,把手裏的酒杯砸在桌案上,聲音糙得像生吞了十幾片砂紙,“天辰陛下放心,匈奴不嫌棄婚配過的女人。”

“咳,”文武重臣怒氣拉滿正要開火,誰料上邊渾身慵懶的大王竟然開口了,“不知可汗,看上哪位公主?”

巴勒貪婪的眼神無禮地打量陳羽,眼神很快被她身邊的李願吸引,小小的眼珠又頓時滿是色氣,“本汗看閣下身邊的那位就很不錯。”

無知不是病,犯起來很要命。陳羽倚在椅子上,左手晃著酒杯笑道:“很不巧,這位長公主是本王的。”說罷陳羽手腕一翻,煞有介事地亮出她們十指相扣的手,李願配合地流露出深情羞赧的神態。

誰料巴勒滿不在乎,嗬道:“閣下和長公主和離,本汗就可以娶她了。”

陳羽放下手,眼神一沉,腦子裏調頻調了半天,發現實在無法調到巴勒的智商,“長公主乃天之驕女,可汗憑什麼娶她?”

老大哥察察廢了,暴發戶鄂博遭“天譴”了,甚至稍微厲害一點的,當初隨鄂博同流合汙的都被馮玉(北戰區司令)和哈頓順便挨個問候了一遍,如今這烏蘭部充其量是一群互啄的菜雞裏麵嘴比較尖的一隻,真打起來連陳願林都看不上這麼弱雞的對手,更別提陳羽。

可是巴勒不那麼認為,他堅信烏蘭部是騰格裏眷顧的子民,加上路過匈奴千年的勁敵恒國時,恒國的皇帝太弟還有秦國公將他好一頓誇,幾乎把他捧成騰格裏最眷顧的天選之子、草原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勇士,正驕傲呢。

巴勒挺起胸膛幾乎拿鼻孔看人,“憑本汗是騰格裏最偉大的子民,草原最勇敢的勇士,你這個病雞一樣瘦弱的男人配不上美麗的長公主。”

陳羽酒杯一頓,嘴角仍掛著微笑:“最偉大的子民?本王看你全身上下也就這大腦袋還湊合,還不知道砍下來做夜壺容量夠不夠,就你還敢妄想長公主,但凡就一粒花生米也不至於醉成這樣。”

“嘭!”巴勒幾乎把桌案拍碎,“天辰的皇帝陛下,本汗要和這個狂妄的家夥決鬥!”

那邊劍拔弩張,陳羽對麵的李煊笑眯眯地看熱鬧,臉上洋溢著放鬆。曆年這樣的萬國宴總需要一個“戰術熊孩子”式的角色,為的就是遇到場麵僵持不下、父皇不便開口、文武官員火力不足時出來炸塘的,公主閨名不能受損當然不能做,有奪位之心的皇子更不行,縱觀這一輩,就明麵上身份夠高又頂著皇室第一紈絝名號的他最合適。

反正炸了塘被罰幾個月禁閉、罰幾個月俸祿就完了,他炸完塘必然是長姐如母的願姐姐出麵嗬斥以維護各國麵子,到時候父皇找個由頭往長公主府大賞特賞,他府裏沒錢了自然找願姐姐資助,繞一大圈皆大歡喜。

這個流程李煊已經很熟練了,但是今年有人搶活,李煊樂得看戲。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千秋宴肯定是不能打起來的,要是陳羽那個地痞氣頭上來了真想打,還得他這個專業人士出來救場。

“本王拒絕,”陳羽麵色雲淡風輕,仿佛耳邊的怒吼隻是狗叫,“本王與可汗體格相差甚遠,點到為止的切磋本王似乎不占上風,生死搏殺可汗又必然死在本王手中。若是本王逞一時之勇讓父皇的千秋宴見血,豈不是天大的罪過?”

被一個瘦弱小白臉看不起,巴勒簡直氣得冒煙,“狂妄的家夥!本汗和你簽生死狀!”

巴勒越氣陳羽越淡定,手指輕輕摩擦李願光滑的手背,“不簽。”

“懦夫!你不敢決鬥,長公主就是本汗的了!”

陳羽眼中殺氣激蕩,左手酒樽幾乎被捏得變形,狠狠壓迫著昨晚的傷口,嘴角卻是在笑,“本王給你生路,你別不識好歹。”

對麵的李煊瞬間收斂輕鬆,緊張起來,捏緊酒杯隨時準備“發瘋”。

“駙馬,”李願傾過身子輕輕按住陳羽左手,柔和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耳中,“今日良辰不宜舞刀弄劍,你與可汗若想交流武學,再擇吉日為好。”

李洪也端起酒杯,朗聲道:“願兒所言極是,羽兒修為高深、可汗孔武異常,今日宴會恐怕施展不開,還是擇日再行切磋為好,今日良辰,感謝諸位不遠萬裏前來祝賀,朕謹以此酒,敬天辰國祚永昌、萬國友誼長存!”

文武官員端起酒杯,高聲應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後其餘使節也都舉杯,硬是把巴勒堵得沒機會說話,隻能忿忿地喝酒。

陳羽鬆了手,心癢難耐地看了看李願,又把殺氣騰騰的眼神落到巴勒身上。

四周聲音漸歇,被巴勒逮到機會說話:“請問天辰皇帝陛下,什麼時候是本汗和他決鬥的日子?!”

陳羽微笑道:“明天。明日辰時,本王在明王府校場恭候大駕。”

“好!你明天千萬別嚇得不敢來!”說罷巴勒還想放些狠話,被火力充沛的文武官員連消帶打扼殺在喉嚨裏。

這邊李願手上暗暗使力,發現掙脫不開隻好放棄,“你明日當真要與他決鬥?”

陳羽淺酌一口,微笑道:“他活不到明天。”

李願一驚,“你想做什麼?”

“放心,”陳羽又碰了碰李願手背,“那什麼烏蘭部,也活不了多久。”

“你要滅了匈奴?”

陳羽下巴向上位一挑,“是父皇想滅了匈奴——匈奴是滅不了的,隻要那片草原存在,就永遠會有遊牧民族。”

李願也向上一瞥,低聲道:“需要本宮幫你麼?”

陳羽一臉太陽從西邊出來,好半天才想起來調侃:“要不你親我一下給我打打氣?”

“登徒子!”李願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手上掙紮得尤為劇烈,仿佛慢上一些就會被猛獸吞噬。

“別,你別動,”陳羽趕忙兩手並用按住李願,好聲哄道,“我不說了好不好?我們還在演夫妻情深的戲碼呢,你不想穿幫的對吧?”

“你……你……”李願試圖強壓住翻騰的回憶,可夢中陳羽獰笑的麵目卻愈發清晰,陳羽冰冷的手此時仿佛燃起的炭火,冰冷刺骨又灼熱難當。

“你放開……”李願麵色泛白,掙紮雖不如剛才劇烈,但顯得異常堅定,“抱歉,本宮做不到……”

“我什麼都沒做。”陳羽委屈得不行,可是被李願慘白的臉色嚇得不輕,隻好先放開。

“抱歉。”陳羽一放開李願就像逃離了虎口,整個人往邊上一縮。盡管李願很快又正回身,巧妙地將方才的逃離偽裝成羞澀躲開的慣性,可是陳羽感覺得到,她們中間陡然拔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陳羽無措地看向李意,李意不知從哪變出一盞熱茶,陳羽趕緊端到李願手邊,“要不要喝點茶?熱的,李意給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李願越過陳羽看向李意,後者的目光卻不在這裏。李願隻得收回眼神,緩緩端起茶盞。

“我不碰你了,你別怕,一會兒我們還得一起去給父皇獻禮呢。”陳羽盡量放輕語氣,示意李願看邊上的李煥,宴會進入獻禮環節,李煥已經拿著一卷卷軸走到中間了。

李願抬眼一瞧,悶悶“嗯”了一聲。

那邊兩個宦官合力打開那幅一丈多的卷軸,李煥拱手一禮,朗聲道:“父皇,這幅《九州風貌圖》乃兒臣廣集九州名士花費數月采訪各地風貌寫成詞賦,兒臣再依詞賦耗時三月繪製而成,在此圖中父皇可以一覽我天辰之繁榮昌盛。”

“好好好,”李洪撫須大笑,示意宦官將卷軸向眾人展示,“煥兒繪成此圖心中便有江山,不失儲君氣度;筆墨丹青凝煉老辣,不輸當世大家,好!”

卷軸走到陳羽麵前時她暗暗翻了個白眼,側身問李願,“你送什麼?”

李願並沒有回答,隻是等李煥的卷軸走了一圈,又有數名宦官合力抬上來一株形狀奇特的一時分不清是樹還是藤的植物。還沒等陳羽問出來,李願就起身向中間走去,陳羽也隻好趕緊跟上。

同樣疑惑的還有李洪,為了看清甚至往前傾了一些,“願兒,這是什麼?”

“啟稟父皇,”李願福身一禮,道,“兒臣月前為父皇壽禮煩心不得安寢,忽有一日驟然昏睡,夢中唯見白霧茫茫,卻隱隱有熟悉的聲音為兒臣引路,待兒臣看清眼前景色,卻已到了兒臣的封地。兒臣陡然驚醒,派人前往封地查看,果然尋見這株梅樹。”

梅樹,梓潼生前最喜歡梅花,禦花園中種了一大片梅樹。

李洪眼含溫情,仔細打量那株雙枝梅樹,兩枝樹幹竟隱隱有他們少時同遊的影子。

“梓潼……”李洪眼角頓時泛起晶瑩,連忙將眼神移開,“願兒有心了。”

“有心之人並非兒臣,兒臣隻是代為轉達。”

“願兒最得朕心。”李洪輕拭眼角,命人將梅樹搬下去好生看護,隨後將目光落到陳羽身上。

一同落到陳羽身上的還有李願的眼神,要是她拿不出賀禮,李願隨時拿出備用方案。

陳羽回複一個安心的眼神,抱拳道:“啟稟父皇,兒臣的禮物太多,這殿內放不下,父皇若是想看,可以改日移駕西郊檢閱。”

“喔?羽兒送了什麼賀禮,還要移駕西郊?”幾個呼吸之間李洪已經恢複了威嚴的帝王氣派。

“兒臣不才,獻上一千匹種馬、九千匹母馬共計一萬匹汗血馬,祝願父皇萬壽無疆。”

汗血馬,結合陳羽方才收服察察,不難猜測這一萬匹汗血寶馬的出處。要知道天下戰馬看匈奴、匈奴戰馬看察察,據說察察先祖曾遠涉大陸深處,帶回了一批品質極佳的汗血寶馬,經過數百年的優良育種,察察的馬已經是汗血馬與草原馬的完美結合,兼具了極快的速度、極強的耐力、極大的負重,同時極好馴化極其忠誠,是絕佳的軍馬品種,草原第一部察察的戰馬堪稱天下第一,這也是察察可以統治匈奴長達數百年的重要原因。

天辰雖然國力強盛,戰馬有數十萬之巨,但質量上乘的寶馬並不多,優質的種馬更是萬中無一,若是這一萬匹汗血馬尤其是那些種馬散到各大軍營培育良種,可想而知以後天辰的騎兵會有多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