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秋獵(1 / 3)

千秋宴第二天一早,陳羽還在呼呼大睡、“齊王不行”的言論還在萌芽的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已經進了禦書房,稟報一句“一切安好”又匆匆離開。

周度離開後,李洪眼神掃過龍案上紅色的奏折,竟比往年整整多了兩倍,就算今年萬國朝賀,也不該多了這麼多出來。

“顧正,今年的賀壽折怎如此之多?”

李顧正看了一眼,低頭道:“回陛下,百官的折子自然還是那麼多,隻是今年萬國來朝加上皇室宗親立府的多了,這折子自然也多了。”

“是嗎?”李洪盯著折子若有所思,“皇室近些年愈發人丁興旺了。”

李顧正嗬嗬憨笑:“天佑社稷,宗室興旺。”

李洪輕笑一聲,挑出一本翻著,“倒不如將他們的命數轉給他——羽兒呢?”

“昨夜長公主殿下先回府了,而後……不知大王何時回的。”

“整日在宣安殿,也不見出點動靜。近日意兒的脈象如何?”

“三殿下安好,太醫請脈皆康泰無虞。”

“羽兒呢?願兒呢?”

“啟稟陛下,大王與長公主殿下皆有醫者、醫官隨侍,太醫院並不安排請脈。”

“難道羽兒……”上回就見他不振,而後種種謠言隻當是願兒胡鬧,難不成陳羽真的不行?

這種話李顧正自然不接,李洪悶悶想了一會兒,終究一歎,“罷了,斷在他身上也好。那孩子——羽兒收養的那孩子如何?”

“啟稟陛下,大王藏得嚴實,老奴隻在陳統領處瞥見一眼,長得伶俐可愛,其餘便不知了。”

“藏得確實嚴實。”統領府鎮國公府都是防他和防賊似的。不過也側麵反映了陳羽對那孩子的重視,怕是真當繼承人養的。

“由他去吧。”李洪又歎一聲,推開滿案賀表看起奏折。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陳羽迷迷糊糊地回到長公主府,本來象征性去敲敲門就打算回屋睡回籠覺,沒想到李願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開了門。陳羽高興了那麼一瞬間就被滾滾而來的困意包裹,當即眼神迷離,手腳晃晃蕩蕩地撲到軟榻上。

“砰砰。”陳羽拍了兩下窗,“十三,拿被子……”

李願神色複雜地看著窗外一個黑影閃過,須臾,十三抱來一床薄被給陳羽蓋上,順便把陳某翻了個麵。

十三走後,李願踱到榻邊,低頭問道:“駙馬這是怎麼了?”

“嗯~~!”陳羽卷了被子一滾,“讓我睡,李意剛才拎我起來……”

“將要午時了。”

“祖宗!我天亮才睡的!你自己去吃飯吧,別管我……”

感受到了陳羽的絕望,李願委實不忍心再問下去,也就任她睡著。直到月上中天李願才發現不對勁,她這一覺未免睡得太長了些,不吃不喝不見動彈。

“駙馬,”李願輕輕拍了拍,“駙馬,熄燈了。”

“…………”陳羽沒有絲毫反應,甚至眼皮都沒有動。

李願心頭一緊,敲了敲窗,“進來看看你主君,駙馬似乎……”

“唰!”十三瞬間閃入,搭上陳羽手腕。

須臾,十三一邊幽怨地瞪著李願,一邊把陳羽的手小心蓋好,“主君隻是睡著了。”

“駙馬已然睡了一整日。”

“主君時常睡一整日。”十三留下一句,又飄走了。

李願無可奈何,隻能讓人將她抬回去。

第二日都要出發了陳羽還是沒醒,小蘭報到李願處,李願隻是很淡定地下令把她拾掇幹淨抬上馬車,全程無論怎樣折騰,陳某人還是一動不動。

獵場距離京城有大半日的路程,中午休整時李願看了看酣睡的陳某人,眉頭終是皺起,並叫來了子離和李意。

李願看著陳羽,眼裏終於開始擔憂,“你們前夜究竟幹了什麼?”

李意也看著陳羽,“她發了一通脾氣就回房了,我困得不行也睡下了,不知她做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子離回身稟報:“殿下,駙馬爺確實隻是在熟睡。”

“不算她回府的路程,她已然睡了將近兩日。”

李意扶著下巴,“她偶爾倒是嗜睡,卻從未睡過這麼久。”

李願又看向子離,“隻是熟睡,沒有旁的疾病?”

“回殿下,駙馬爺體內寒毒乃是常年頑疾,想來與其無關,脈象像是勞累過度,待休息夠了才會醒來。”

勞累過度?李願又皺眉,“她近日又去逍遙處了?”

李意翻了翻白眼,“玩多少女人才能虛成這樣?應當不是紅顏之禍。”

李願一嗔,歎道:“罷了,本宮在此守著,你們去歇息吧。”

“行吧,真不讓人省心。”

“臣在車外候命。”

附近宮人看見三殿下自長公主殿下車內下來便一臉慍怒地往回走,據說是在車內被長公主殿下好一通訓斥。

大公主車內,李惠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眸卻沒有多少神采,“姐姐覺得三皇姐與長皇姐當真水火不容嗎?”

“無論她們好不好,惠兒都是要喝藥的。”李思吹了吹勺內藥汁,喂到李惠嘴邊。

“姐姐……”李惠抗拒不得,隻好喝下,“喝了也沒用,它更苦了。”

李思黯然,“惠兒,你本不該受這苦……”

“姐姐,”李惠輕輕擁著李思,“惠兒不後悔替你擋下災禍,也早已習慣了,姐姐不用勞心。”

李思拭去淚珠,笑道:“習慣了也該喝藥,不許賣乖。”

李惠乖乖喝下湯藥,又道:“姐姐還是說說三皇姐她們吧。”

李思拿絲帕點去李惠嘴角藥汁,“她們兒時那般親密,如何能一夜之間反目成仇?”

“既然姐姐與二皇姐都不信,她們為何還要演戲呢?”

“有些戲總是要演的,這世間不缺聰明人,不缺蠢人,更不缺賭徒。”

“還有人想賭三皇兄嗎?”

“要不怎麼說他們是賭徒——最後一口了,喝完姐姐給你吃蜜餞。”

喝下最後一口,李惠皺著小臉躲到李思懷裏,“真的好苦。”

李思輕輕擁著李惠,“這位大夫號稱眼科聖手。”

李惠聲音悶悶,“每一個都說是聖手,我去治病也說聖手。”

“惠兒不喜歡,姐姐便讓他滾蛋。”李思強顏歡笑,輕聲安撫。如今已經不止是什麼眼疾,毒素蟄伏數載,威脅的早不止眼睛。

“惠兒隻喜歡姐姐。”

“姐姐也隻喜歡惠兒。”

“咣呲咣呲——”

床在動?怎麼一起一伏的?陳羽懷疑出了錯覺,迷迷糊糊間意識逐漸回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小爪子意外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軟軟的,滑滑的,還有彈性,手感那麼熟悉。

“李意……你肚子什麼時候這麼軟……”陳羽小聲嘟囔,又抓了抓,“床怎麼在動……”

“你怎麼不說…嗚啊!”陳羽抬頭,竟然看到李願,嚇得尖叫一聲直接彈起,腦袋“duang”一下撞到車頂。

陳羽抱著後腦勺在地上打滾,疼得呲牙咧嘴,“嘶嗷……怎麼是你?!”

李願狠狠一呼氣,笑道:“駙馬對長安,做了什麼?”

“我沒有!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長公主殿下微微一笑:“是嗎?”

此後馬車裏可以說雞飛狗跳,陳某被長公主殿下一陣陣眼刀甩得懷疑人生,最後停車的時候幾乎是滾下馬車落荒而逃。

救命啊!要不是大庭廣眾陳羽真想嚎一嗓子,這兩姐妹沒點“奸''情”打死誰她都不信!瞧瞧剛才李願那護白菜的架勢,她但凡鬆點口都可能當場去世!

“姐夫,你怎……”

“你來的正好,快去好好安慰安慰你姐姐!”陳羽幾乎拎著李煥衣領把他塞進馬車,塞完一秒沒有多待一溜煙跑沒影了。

李煥看著魂飛魄散的姐夫,又看了看笑如春風的姐姐,滿臉疑惑,“姐姐,你怎麼了?”

李願笑得沒有一絲破綻,好似她生來就是這樣溫柔,“沒什麼,你姐夫發夢魘了。”

李願撩起窗簾,外頭已經看不見陳某的影子。李願輕輕一哼,撫了撫袖口起身,“走吧,去搭帳篷。”

昔日太''祖李天為了培養子孫居安思危、憶苦思甜的意識定下祖訓:秋獵的帳篷必須由他們自己搭,獵物必須自己打。隻是發展到現在已經逐漸淪為形式,大多數象征性掄兩錘就算他們搭了,能完完整整搭完的屈指可數。

李洪作為天子偷不了懶,一錘一錘掄得結實,權當鬆筋骨,李煊極其敷衍地掄了一錘,把樁子砸下一寸,然後果斷帶著沐熙散步去了,幾個公主金枝玉葉又不爭寵,幹脆待在車裏等駙馬侍衛將帳篷搭好,李燦李炳兩個野心勃勃的死對頭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個頂個的積極表現,把大錘子揮舞如風車,不管效果如何,但額頭上都冒了豆大的汗珠。

相比之下李願李煥這邊顯得十分和諧,李煥人雖小但已開始習武,一錘一錘慢慢錘,每一下也能砸進去三四寸,李願向來幹不得重活,在一旁整理篷布。

小太子正嘿咻嘿咻錘得起勁,身後突然罩上一團陰影。

“嗯?”李煥一怔,疑惑地轉頭,看清來人後不安的預感爬上心頭,“姐夫,你有事嗎?”

陳羽杵著大錘子,“無意”地瞟向李願,然後又把眼神落到李煥身上,上下掃了兩眼,笑道:“你個大男人,就這麼讓你姐姐幹活?”

“姐姐幹的活似乎不重……”小太子話沒說完就覺得姐夫笑得太過瘮人,當即選擇閉嘴。

陳羽又一瞟李願,臉上笑容愈發和煦,“要不是你姐在這,老子高低給你兩錘。”

“駙馬以為本宮聾了不成?”李願自帳篷後直起身,眼神絕對沾不上一絲友善。

“沒啊,這不都在幹活嘛,好歹是自個住的帳篷,自個敲的樁子住著放心。”陳羽笑眯眯地掂了掂錘子,走到她帳篷的木樁前,一錘子砸進一半。

“哐!哐!哐!”陳羽基本上一錘到位,砸的仿佛不是木樁,而是誰的腦袋。

李煥後退兩步,咽了咽口水,“姐姐,姐夫怎麼了?”

李願搖頭,“不知。”

呸!還能怎麼了!陳羽又哐哐兩錘,她低估了她的嫉妒心,媽的她就是嫉妒李煥那個小屁孩可以獨享李願的溫柔,嫉妒李煥生下來就得到了她的遙不可及,這種嫉妒碾壓她剛才對李願的“恐懼”。

對,她把小屁孩塞進去跑出去沒多遠就後悔了,回過神來看到她們那麼和諧地一起搭帳篷她更隔應了,一想到她未來幾天住的帳篷都要是這麼“和諧”地出來的,她就渾身難受,她就應該把小屁孩扔到南極去!m.X520xs.Com

就在陳羽越想越氣腦子快著火的時候,一盆冷水嘩地澆下:“駙馬,樁子夠了。”

“哦,”陳羽瞬間停手,笑得沒心沒肺,“那你把篷布蓋上,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說罷陳羽又扛著錘子走了,路過李煥身邊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願道一聲“莫名其妙”便又去拿篷布,被小太子一個箭步搶走,“姐姐辛苦了,剩下的我來就好,姐姐回車上休息片刻,帳篷馬上搭好。”

算你識相。目送李願回到馬車,不知何時回來的陳羽從帳篷後麵露頭,隨手把錘子扔開。

“呼…”小太子心有餘悸地擦了擦汗,繼續掄錘子。

“小淩,”又過了一會,車內李願緩緩睜開眼,問道,“駙馬何在?”

車外很快傳來回複:“回殿下,駙馬爺似乎跑馬去了。”

這邊,陳羽把鞭子甩得呼呼作響,迎麵風刀子似的刮在臉上,耳邊盡是風嘯。

跑出不知道多遠,陳羽癱軟地趴在馬背上喘著粗氣,白啟又跑出許遠才漸漸減速。

難怪小胡子喜歡飆車,確實解壓。陳羽深呼一口氣,直起身勒馬回頭。

回營路上遇見同乘一騎的李煊夫妻,陳羽李煊互翻白眼,隻有沐熙認真地打招呼,喚了一聲“長姐夫”。

陳羽看了看沐熙,再次感歎不愧是她曾經想泡的小姐姐,一如既往地出塵,同時放棄了一鞭子抽他們馬屁股的企圖,李煊活該,沐熙可冤枉。

打消了念頭陳羽也不想和他多待,一夾馬屁股走了。

“早晚得死,得瑟什麼?”李煊一嗤,慢悠悠地走馬。

夜裏照例是宴會,官員親貴們幾乎要把狗皇帝捧上天,陳羽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獨自溜了。

陳羽躲到遠遠的河邊,欣賞浮光躍金。沒過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怎麼也來了?”陳羽聲音有些發悶。

李意眼神向四周一閃,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陳羽哼笑,“除了你,還有誰會來找我?”

李意走到陳羽身邊,緩緩坐下,“你睡了很久。”

陳羽眯眼看著水中月影,“用腦過度而已,睡一覺就緩過來了。”

“你為何用腦過度?”

陳羽終於笑得走心一些,往河麵扔了一枚石子,“咚”的一聲,揉皺了月亮,“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當然要費點心思。”

李意一歎,“你思慮太重了。”

陳羽一扯嘴角,“你說,她今晚會不會和我一起睡?”不等李意回答,陳羽又自顧道,“我看見帳篷裏有兩張床,中間拉了很厚的簾子,還有屏風。”就差直接砌一堵牆。

“在她眼裏你是不速之客,打擾了她們姐弟的溫情時光。”你還想她給你什麼好態度?

“我就是看不慣。”

“她們是親姐弟,一母同胞的親姐弟,煥弟從小溫良知禮、勤奮刻苦,對她可謂言聽計從,用你的話說就是“乖寶寶”,從未與她生過嫌隙;煥弟還是她實現國泰民安鴻願的支柱,她們親近是天經地義,這些都不是你看不慣就能左右的,”李意頓了一會,又道,“或者你設想一下,你與你最親最愛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段可以暫時忘記憂慮的共處時光,卻被一個你不甚喜歡的人打斷。”

隻要她皺一皺眉頭,那個人絕對會被院長弄死。陳羽哼出一口氣,悶悶道:“我以後盡量克製一些。”

不論李意信了多少,反正她又歎一聲,換了一個話題:“那個巴勒,你如何解決的?”

“還能怎麼解決?殺了剁了,扔去喂狼。”

李意深吸一口氣,眼神一瞥,“如此悄無聲息……”

“她又要忌憚,對吧?”夜裏的陳羽總是更憂鬱,“債多不壓身,不在乎了。”

陳羽也呼一口氣,勾起嘴角,眼中戾氣橫生,“我看上的人,豈容一個野人覬覦。”

“你還幹了什麼?”

陳羽嘴角弧度更大一些,“沒什麼,送北戰一點戰功罷了。”

“我總是琢磨不透,你白日和夜裏為何能差那麼多。”

“你猜哪個才是我?”

“哪個都是你。”

“你呢?”陳羽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突然掃向李意,“你現在是誰?”

李意眼中一派坦然,“我就是我。”

陳羽扯了扯嘴角,又轉向粼粼波光,“李願想知道的,我都說了。讓我一個人待會。”

李意低頭,無奈一笑,“你又知道了?”

“她很在乎你,你也很在乎她,裝不出來的。”

““在乎”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能解決大部分問題。但凡她“在乎”我,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

“狩獵是體力活,早些休息。”

“知道了。”

李意走了,陳羽幹脆躺在石灘上,看漫天星辰,看眾星拱月,聽流水潺潺,聽草間蟲鳴,聽隱隱約約的金屬碰撞。每每深夜不眠,她的潛意識就不受控製地向外侵略,瘟''疫似的散播消極,她需要那樣的金屬碰撞聲把她拉回現實。

又過了許久,身上滴了露水,耳邊傳來穩健的腳步聲。

冉睿在三步處停下,抱拳道:“啟稟主人,刺客共九人,已盡數斬殺,並無遺漏。”

“嗯。”隔了一會兒,陳羽才示意換十三過來。

危機四伏,無論結果如何,她不能讓李願受到傷害。快到巡邏區,陳羽從十三背上下來,又是恣意風流貴公子。

陳羽走到帳外,正好看見李願熄燈。陳羽暗歎一聲,輕輕地走進去。

“我剛才遇到刺客了。”帳內很黑,厚厚的篷布將月光擋得嚴實,陳羽知道李願沒睡,也知道李願很可能不會應答。

“你最近小心點。”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還是能看見一些的。陳羽於是坐到床上,伸手想拍一拍厚實的簾布,頓了頓,又放棄了。

“我想過去其他地方睡,但是這裏人來人往的,總躲不開眼睛。”

“你放心睡吧,今夜不會有歹徒。”

陳羽聽見輕微的嘴唇張開的聲音,幾乎像錯覺。等了一會也沒有聲音,陳羽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象征性地一套禮節之後,李顧正捧上一架強弓遞到李洪手邊,李洪一把抓過胯上白馬,如離弦之箭射''入叢林,幾分鍾後李洪便策馬回來,馬背上多了一隻頭部中箭的梅花鹿。

李洪飛身一躍,穩穩落到高台之上,下麵烏泱泱跪了一地。

“陛下英勇,威震四方;天佑國祚,萬世永昌!”

待聲音漸漸歇下,李洪朗聲道:“秋獵君臣盡歡,諸卿不必拘謹,且各展神通,得魁首者朕有重賞!”

“謝陛下!”年輕人眼中迸□□光,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憋了三年的秋獵,太多子弟想要在陛下麵前露臉了,所有人都知道“攢”了三年的賞賜會無比豐厚,更知道那是怎樣的榮光,若是表現得好,會為日後的仕途添多少彩。

隨著李洪一聲令下,年輕人齊齊上馬爭先恐後奔入獵場,仿佛慢上一秒就會錯過什麼獵物。

李煥到了年紀,今年也要進去試試,陳羽耐著性子等他們姐弟情深完,才樂嗬嗬地靠到李願身邊。

李願今天大概也要騎馬,換上了利落的窄袖衣裙,顏色是柔和的淡藍,和她身上的圓領袍很搭。

陳羽看了看四周,嗯,人很多。於是陳羽“啪”的一下抱住李願手臂,李願果然沒有掙開,陳羽笑如春風,“李願,你會騎馬嗎?”

李願斜眼一瞥,微笑道:“本宮發現,無論怎麼答似乎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