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是新死的正宮娘娘,爾等之中雖有前皇後,你,歲數略大的趙獻容,娘娘你;還有你,曾經的少女娘娘李呈貌。遠去了,你倆做皇後的好日子。
世間萬物,新的總要好過舊的,少的總要美過老的。你倆位極人臣時,不也這麼取笑過皇帝夫君的舊後老妃?”
受了命,腐敗進程暫停下,但屍斑還在,屍臭尚存,這些可憐的後妃隻好拚命采擷芬芳的花卉,插在頭上,戴在身上,並自嘲為美麗的花環夫人。
照理,有鳳來儀該及時召集她們,吩咐做這個叮囑幹那個,但她始終沒有現身,仿佛給拘禁在女嬰小小的體內,怎麼也出不來。
而女嬰本身也因奇異的發色,給朱亮父子視作妖孽,棄擲大山,卻為追躡而去的外祖父大司徒左將軍中叔衡差遣的管家救下。外祖父將女嬰取名中叔好,交給老棄婦羊慧君撫育。
羊慧君曾是中叔衡嗣嫡妻,隻生得一個女兒,後因忌妒詛咒丈夫的新寵而給打入外宅冷屋,成為棄婦。
再後來,其女中叔珠兒嫁與朱亮嫡子朱延壽,用死亡作代價,難產生下中叔好,即壞壞。
可見,中叔衡將金發女嬰交給羊慧君養大,主因是她是外祖母。興許還有次要緣故——中叔衡還念著老棄婦曾經的美貌與溫順,不忍她終身淒清,給她找點事做。
金發女嬰看著太異常了,不能留在京城,中叔父子便秘密買下這座南山莊院,轉移老棄婦和另一個年少的棄婦來此地安頓。花環夫人們跟上“母女”倆,遁跡在最偏僻最駭人的大屋內。
南山莊院是前朝行宮之孑遺,主體部分改朝換代那時燒毀了,而最偏僻的大屋停過遇弑的前朝皇帝梓宮。
起初,眾夫人是不得不護佑中叔好——要知道壞壞體內酣睡著有鳳來儀,一旦小姑娘長大,有鳳來儀就醒來,從她體內出來,給她們下達旨令。
做事成功了,她們就能重新踏上腐解之路,最終下地為塵土。
後來,壞壞日長夜大,歡聲笑語充斥在四周,叫愁眉不展的她們,叫總能聞到自身臭味的她們由衷愛上小姑娘帶來的陽光雨露。
雖大多數不曾生過孩兒就給老暴君賜死了,但母愛溢出那是自然而然的。到了現在,簡直把壞壞看作自己——如此,自己也能發出歡聲笑語,也能給他人帶去陽光雨露。
一句話,也活著,以小姑娘的身份活著,還有更改命運的希望,正如壞壞未來一定會有好好的命運。
花環夫人出手後,跌倒的壞壞直起了,招呼四散的羊兒回到正確的回家之路上。老棄婦也爬起,不顧上疼下痛,幫“女兒”歸攏羊兒。
“快點,更快點!”羊慧君催促羊兒。
“越發近了,那馬蹄聲!”中叔好說,“會是誰?”
“不管是誰,先藏起來為好!”
美貌的花環夫人們小姑娘暫時看不見,這麼多年下來,壓根不覺得有她們存在,即便正給她們環繞著送回莊院。33小說網
老棄婦也沒有看見與“女兒”處在碩大的花環裏,這花環是花環夫人們手拉手做成的。
“媽媽,你聞見了?”壞壞突然問。
“什麼?”
“味兒有些臭。”
“跌到羊身上蹭的吧?”
“是動物死了腐臭的味兒吧。”
話音剛落,四周一片啜泣聲,好在壞壞和“媽媽”聽不見,更看不到。
“近幾日山上又沒看見死動物,”羊慧君說,“家裏的羊兒也都好好的。”
“並非動物死了臭了吧。”
“那是哪來的?”
“晚春南山頂上草甸子味兒:一半的花兒開得正歡,香氣四溢;一半的花兒凋零了腐敗了,聞著臭臭的。”
這個形容,大多數花環夫人尚能接受,於是抹拭淚眼。
“太不值當了,”唯有李呈貌憤然道,“我們護佑她卻遭她嫌棄!”
這就激起了眾怒,卻怎麼也不能作用於壞壞。就是說,對她拳打腳踢全然無效。
“妹子不知有你我在身邊,何況我等身上確然香臭並存,”趙獻容寬慰眾姐妹,“所以,要愈加照拂好壞壞。她長大了,有鳳來儀才能脫胎於她。”
“壞壞妹子啊,算了,不與你計較了。”李呈貌說,“你啊,早點長大,我等早點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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