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黑旗軍,軍吉可才知曉,這烏茲點鋒刀並不是人人都有的。想擁有一把,除非為十人長,否則就得拿二十軍功去換……那就至少是二十顆腦袋的戰功了。
軍吉的視線就隻在隊裏眾人的腰袢踅摸。
如今的十人長鄭鋒自然擁有一把點鋒刀。那個叫索倫的小子,居然也有一把!
軍吉不好跟鄭鋒盤磨,他的眼神就隻在索倫身上打轉。
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癢,軍吉就想拿索倫的點鋒刀把玩把玩。
索倫如何肯,這把刀是四哥蘇赫給的,怎可輕易示人。
再者,此時的索倫若不是眾兄弟死死攔下,他早就衝入蘇赫帳中,他隻想問一問,四哥蘇赫還是不是穆鬆之子!他還當自己是不是蒲類的族人!
與吉薩人的深仇大恨,即便蘇赫可以放下,他索倫斷無可能。
是故軍吉隻一開口,怒火中燒的索倫想也未想就是一記拳頭當麵砸到……並沒有任何防備,軍吉當即被錘的滿麵開花。
這如何能忍……
由此二人就自帳中打到帳外,叫嚷廝打中,越打人越多,直至引發了數百人參與其中的亂鬥。
好在都用拳頭講道理,打也就打了。
否則待楊戩帶兵趕到也就不是收縛緣由之人這麼簡單,隻怕當即就要人頭落地。
……
端坐於馬上,楊戩鐵青著臉,看著二人被押解到場。
他回視蘇赫一眼。
蘇赫甚是從容的擺擺手,“一切皆由楊老將軍處置。”
黑旗軍全軍,鴉雀無聲。
軍吉沒什麼人認識,可這索倫乃是黑風一母同胞的七弟!
這場麵不止吉薩人沒見識過,黑風盜也是個個覺著新鮮帶勁!
……
提馬衝前一步。
楊戩朗聲道,“刀來!”
立時有兩位魚鱗衛抽刀在手,站立在索倫與軍吉身後。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呱噪聲頓時四下響起。
這是當真要斬?!
“按律當斬!沒什麼可說的,即便索倫是蘇赫胞弟也是一樣。”楊戩緩聲道,“有法必依,有律必行,隻可惜昨日某還未來及將軍紀軍規下達軍中……”
籲……
軍陣中噓聲一片。
楊戩見狀,隻抬手一指索倫,“索倫在萬軍之中,三百步,勁射高昌統軍大將卓烈,這潑天的軍功,誰人不服?!”
他話音落下,場中便是一靜,再不聞人聲。
楊戩滿意的冷哼一聲,“然則隻能將功贖罪。死罪可免,軍功不記。”又一點軍吉,“方才說了,軍紀未達罪不在你,但畢竟懈軍亂軍有過在先……來啊,剃去軍吉頭上辮發,以發代首。”
“你二人,可有話講!”楊戩厲聲問道。
軍吉大咧咧的搖搖頭,“剃,趕緊剃,剃光了才涼快!”
軍中一片笑聲。
“四哥!”索倫梗著脖頸,站起身來,衝蘇赫大聲喊道。m.x33xs.com
此刻他的眼中已是一片赤紅,“我隻問一句,如若不是軍功在身,你今日是不是就要取索倫一條命去!”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彙聚在那麵旌旗飄擺的黑風旗下,端坐於馬上的蘇赫身上。
蘇赫旋即催動胯下嘶風獸,來到索倫身前站定。
也不看索倫一眼,蘇赫目光隻是環顧軍中。
“既然你軍前問,我便在軍前答。”蘇赫朗聲道,“是不是真就要了你的命去……今日你可以來問我……”蘇赫低頭看著索倫,看著他那張年輕的麵龐,“他們知道……”蘇赫抬臂掃過軍中那一排排屹立風雪中的黑風盜。
“當年我初到黑風寨……若稍有不慎或者示弱人前,我蘇赫早就被他們啃的骨頭都剩不下。所以你此刻問我,當時我能去問誰?”
提身縱馬,蘇赫對黑旗軍大聲喝道,“不要問我!要問就去問你們自己,去問問你手中的刀。有功便賞,有過必懲!任是誰人,絕無例外!”
……
陰雲密布,天際間充斥著濃重的鉛灰色。
天山腳下,碧波蕩漾的蒲類湖,已被厚厚的冰雪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