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毅就見得這位姓蘇的嘬口打一個響亮的呼哨,隨即催動胯下那匹赤紅的神駒登到一處高地。
就在一眾夜不收隻望著他不明所以之際,便聽得天際雲霄間響徹一聲嘹亮的鷹啼。
隨著這穿雲裂石般的啼鳴聲,眾人抬頭仰望之際,隻見雲端一道金光閃過……
一隻體型碩大的蒼鷹雙翅一斂,便就似自九天雲外一頭栽下,衝著此間急墜而至。
隻赫得幾名夜不收當即要張弓搭箭,卻被人厲聲喝止住。
那隻鷹,至頭頂處兩翼一張,便就似一片烏雲蓋頂,盤旋了幾周,撲騰幾下,隻扇得地上雪屑四濺,那一副碩大的鷹爪便就牢牢的把住了那姓蘇的乍起的臂膀。
此間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徐北毅拿手背不停的抹著自己的雙眼……
巨鷹穩穩的立在蘇赫的肩頭上,便足有半人高。它偏過頭拿鷹眼側望著他,極為熟稔的用那鋒利的鷹喙替他梳理了幾下頭發。
卻又將頭探進他的懷裏,似要翻找些什麼吃食……
蘇赫伸手捋著這巨鷹的身背處,喃喃的卻不知同它說些什麼。
巨鷹便就歪著腦袋,左右的瞧看著他。
“去吧,今日就回返了。”他抖動肩膀,巨鷹便就騰身一躍,拍打的兩翼間勁風四起,隻一瞬就躥上了天際,在雲端不見。
“金雕?!”拓跋寒此時才大張著嘴,緩過神來。他細細思量,猛然衝蘇赫言道,“見到過!之前是有隻金雕總在關前各處盤旋,不過……似比這隻還大些……”
“之前?多久?”蘇赫忙問道。
“唔,卻有幾個月再未見到了。”他與一眾夜不收低低問過,均是搖搖頭。
蘇赫便就再不言語。
停了片刻,他隻衝那幾騎使個眼色,那馬遼便就衝拓跋寒抬手一拱,“不耽誤拓跋校尉巡查,謝了。就此別過。”
“馬哥這是哪裏話……弟兄們還想問一嘴,葛振堂葛大哥,怎麼此次未曾得見?”
馬遼頓了頓,望一眼蘇赫,這才低低聲道,“葛兄……已經戰死在潼關!”
拓跋寒不禁呆住了。
徐北毅聞聽之後卻緊在心中嘀咕,潼關……秦地……那不是二嚴扯起反旗之地?
馬遼自蘇赫身旁折返到拓跋寒近前,解下腰際的佩刀遞在他手裏,“這把織秋刀,是葛兄遺物,你收著。”
拓跋寒遲疑著雙手接過,“這……這如何使得!”
“使得!黑風嶺,原本就是葛兄駐守之地,他也曾是這夜不收的領軍校尉。如今你在這裏,就替我們守好了它。莫要墮了咱們河套邊軍夜不收的名頭!”
拓跋寒默默的抽了那把刀……
頓時寒光迸射!
端的是一把好刀!
蘇赫擺擺手,身邊幾騎便就紛紛解下了自身腰側的佩刀,一並交在拓跋寒手中,他輕聲言道,“隻帶了這幾把,莫嫌少。拓跋校尉看著該給誰,自己拿主意吧。”
拓跋寒感激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是怔怔的看著自己懷裏的那幾把刀。
馬遼拍了拍他的肩頭,“兄弟!這織秋刀你怕是不曉得的,是聖上禦前侍衛的專屬佩刀。開國大將,葉織秋將軍命人打造的。”他接續的言語間,便帶上了一股傲然之息,“放眼全天下,也隻有咱們近衛軍校尉以上的將官才能有一把。將軍今次留下這幾把,已是從未有過的恩賞……隻盼弟兄們拿著它,能奮勇殺敵,切莫辱沒了它。”
近衛軍?徐北毅聞聽之下便是眉鋒暗自一蹙,他心下怎麼忽然覺得蘇赫這個名字好像哪裏聽過?
拓跋寒再一抬首,望向蘇赫絕然道,“將軍放心。我拓跋寒的弟兄,從此刀在人在,刀斷人亡!”
一人將那把破風刀拋了過來,徐北毅伸手接住。
蘇赫策馬來在徐北毅身側,“有件事,煩請徐校尉告訴徐大將軍知道……”
徐北毅搖搖頭,“你自己同我祖父講吧,我在這夜不收軍中卻不知何時才能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