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公府正堂。

從後室間出來一位衣著較為普通的婦人,婦人滿麵淚痕,但仍舊在一婢女的攙扶下站直身子。

她先是將自己的名字說出,叫鳳娘。嚛魰尛說蛧

隻見她站在主位,對在坐的人行了個禮,終於開口:“奴家老爺是檢察院下一六品小官,今日受邀前來南國公府參加宴席本是一件極其開心的事情,但剛剛在後院發生了一件事情,使奴家女兒失了清白。

可南國公為了保住自己的庶女竟然想要將事情皆數壓下去!今日奴家便是舍了這一張老臉,也要為奴家唯一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奴家已叫人去請後院的南國公老夫人和宮中來的燕姑姑。也請各位給奴家一個公道。”

這是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謝允安這回真是有些可憐這位婦人了。將自己女兒的醜事當眾說出來,這女子之後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要掩蓋住嫁與他人都不能了。

是以有貴婦人嗤笑一聲,問她:“這是您自己的主意,還是旁人給您出的?”

女人神情恍惚,一問即回答:“自然是遇見杜相家小姐,好心幫我出了個主意。”

這回家中同杜芷柔家不和的官員妻子皆笑了起來,用帕子遮掩住嘲笑的模樣,對著杜夫人說道:“您這千金手可真夠長的呀,未及笄便管上人家南國公府的家事。怎麼的,相爺這邊有意同南國公府結親?”

杜芷柔母親麵色漲的通紅,不隻是氣的還是尷尬的,但總歸心情不好。

“家中小女同南國公大小姐交好,平素溫柔重情的名聲諸位也是知道的,她這回行事是不妥帖,但奴家想,倒是可能她碰見了危極好友的事情,因此急切了點。”杜相夫人將說法拐回來,將杜芷柔往重情重義那邊去。

但心中終歸有點埋怨起了女兒,平日裏這個女兒做事妥帖,怎麼今日作出這種事情,攪和進別人家的家事中。

但不管事情如何,愛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不管男客女眷,都往後院去,遇上攔路的,一嘴“陳夫人叫我們給個公道,你去回稟你家國公爺即可。”

謝允安悶聲不響跟在他們身後,穿過重重回廊,跨過幾座院子,眾人終於來到南國公老夫人的屋子。

映入眼簾的便是眼眶通紅的陳家小姐,身上的衣服早就換成規整的,但是她孤苦無依地坐在椅上哭泣不止,也讓一些心軟的夫人直呼造孽。

她見著眾人,眼淚落得更加厲害了,她的母親鳳娘終於後悔了起來,後悔自己聽信杜芷柔說的給個公道,讓自己的孩子放在眾人的眼下剝皮抽筋,可是沒有了回頭路,隻能上前抱住女兒,小聲哄著安慰,擋住他人的視線。

杜芷柔見著鳳娘怨恨的眼神隻是回了一個無辜的微笑,心中冷嘲,不過是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埋汰人罷了,腦子不清醒,被幾句話引導就將她的話奉為圭臬。她這種人就算是再恨她又如何?

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在前廳聽到這件事情有杜芷柔參與的幾名夫人見杜芷柔這副模樣,隱晦地對視了幾眼,將杜芷柔剔除出自己為兒子相看的名單。

別人看得出來,杜夫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她急得頭快冒火,忙大聲喚杜芷柔:“柔兒,你現在站在那兒多不符規矩,快過來!”

杜芷柔這才回過神見到自己的母親,聽話地站在自己娘親的身邊。

杜夫人這才鬆了口氣,手緊緊拽著自己的女兒,以免她亂動。

老夫人下首正是南國公南潯和南國公夫人徐婌璃。南國公夫人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徐婌璃這個人在閨中就是胡鬧慣的,做事大大咧咧,要做什麼壞事也都呈佇麵上,是個很容易看透的人。

此時,她麵上的幸災樂禍都快溢出來了。

自然,原本第一世經她養過的南華也是差不多的性子,這才會這麼慘。但現在的南華早就不是曾經咋咋呼呼的自己了,她麵上滴水不漏,自己的及笄禮被攪亂也不生氣,就這樣安靜站在母親身後。

有人暗暗點頭,這個南國公府嫡女,是個好的。

而南國公南潯此時並沒有坐下,他擔憂地望著自己的疼愛到大的女兒,雖然最近南梔的糊塗事做得挺多的,但他決計不信自己乖巧的女兒能作出這種敗壞門庭的事情。

他望著底下的賓客麵色陰沉,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他是為南梔掩蓋不了了。

他本想將事情遏製在搖籃裏,南國公府自己內部解決,但不知是誰搞得鬼,又將外麵的客人引了進來,若是他知道是哪些人,定然是饒不了他們的!

人心都是偏的,不去理會自己的嫡妹,南潯身後的南國公府小侯爺南徽隻焦急地望著自己疼愛的庶妹和那個混賬男人在眾人的眼神下跪在中間的樣子,就連府衙的犯人都沒有這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