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技術這件事，恬棠不是沒想過。
隻是一想到那個男顧客說過的話，她又覺得不得勁。
如果是賣給自家人還好說，如果是賣到國外，那不是幫著外國人欺負自己人嗎？
重新回到櫃台，那個男顧客正在和自己的朋友說光刻機的事情，言詞間都是憤懣。
恬棠聽了幾句，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恬棠，我聽說醫院那邊給你打電話了？”
傍晚，店長找到恬棠，把她拉到了休息室，麵露關心。
“嗯，沒什麼問題，就是說我媽媽的病情有點反複，沒關係的月月姐。”
店長叫關山月，是個很和氣也很有氣質的女人，平日裏就對恬棠多有照顧，恬棠也識趣，一口一個月月姐，表達自己的親昵。
“我還不知道你？就算是天塌了到你嘴裏也是沒問題。”
關山月白了她一眼，從包裏摸出一個紅封硬塞到她手裏。
“今天的班就別上了，這會兒醫生應該還沒下班，你去和醫生聊聊情況，用錢的地方跟我說，知道嗎？”
“月月姐，我不能要……”
恬棠臉色微變，急忙推脫。
每次都是這樣，說什麼算借的，可真等她要還錢了，關山月總有理由拒絕，從未拿過。
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可能一直接受關山月的饋贈？
“你都叫我姐了，我給阿姨一點買水果的錢怎麼了？有能耐你讓阿姨來店裏拒絕我，不然就收好了！”
瞪了她一眼之後，關山月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趕緊收拾收拾，我開車在外邊等你。”
關山月確實是個好人，這一點無論是恬棠還是店裏的其他人都公認的。
路上，恬棠心事重重。
關山月找了幾次話題都失敗，也索性不說話，安心開車。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良久，恬棠下定了決心，目光灼灼地看著關山月，深吸了一口氣。
“月月姐，我聽店裏其他人說，您家裏是在首都那邊當幹部的是嗎？”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子穩穩當當地停在路邊，關山月審視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恬棠想著自己的決定，坦然與之對視，任憑她打量。
“你問這個做什麼？需要我家裏幫忙？”
關山月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瞼，遮掩住了眼裏的情緒。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國家幹部談。”
恬棠緊張地手心冒汗，心裏更是不停地給自己打著氣。
她不能慫，她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要慫，為什麼要害怕？
“多重要？”
關山月的聲音很平，讓恬棠無法判斷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麼。m.X520xs.Com
恬棠隻能憑著一股勇氣，自顧自地說下去。
“非常重要，可以列為國家機密的那種，所以月月姐，我不能告訴你。”
她眼神澄澈，語氣鏗鏘，神色堅定。
關山月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重新發動了車子。
恬棠等了一會，頹然地縮在副駕駛上，不停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整個人都陷入了懊惱的情緒裏。
她不該衝動的，不該因為一時的道聽途說就來問月月姐，如果她沒問，她和月月姐也不用這麼尷尬了，嗚嗚，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