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喜歡是就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是心疼,是思念,是愛慕,是天下獨一份的情意。”
彼薪攥緊流複是手,顧不得手間緊張的汗水浸濕了對方的手掌,也顧不得眼下的時機與心境。
倏忽間,落花滿院,卷起二人衣擺。忘卻皇族帝王的身份,眼前隻有少年間最真摯的傾訴與愛戀。
“我知道。”
流複感受到來自那人的緊張與不安,他隻笑了笑,用最溫和最平靜的語氣安撫著他。他想要他知道,自己從未真正怪過他。
“你知道?是啊,你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能包容。”彼薪怔了一怔,拉近了流複的手在心口,喃喃道。
“因為我也喜歡你,我愛你。”那杏目顫動了一下,又是一片濕濡。
流複把彼薪摟進懷裏,溫柔地撫著他的後頸,傾訴道:“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懂你,我明白你的無奈與苦衷。但情就是這樣,它很霸道,不講道理,我認定了你,眼中就再融不進別人。就算你最後不接受這樣的情意,我也不會後悔。我便是這樣重情執拗的人。”
彼薪埋在流複懷裏,臉上熱辣辣地發燙,心裏卻暖洋洋地愜意,鼻尖縈繞著他的氣息,充滿了撫慰與歡欣的滋味。
彼薪恍地從流複懷裏掙脫,一臉後悔道:“哎呀,本來想留著這話晚些再說的,現在白白說了卻什麼也未給你準備,你當剛剛那些都沒聽見成不成?和我回園子裏再聽我說一回。”
流複紅著耳朵,扯過彼薪捂住臉的手,盯著他笑道:“這有什麼好準備的,以為是聘妻?我可沒那樣矯情。隻咱們把話說開,我就滿足了。”
彼薪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就不藏著掖著,認真道:“不是聘妻,是聘你為弟,我們做契兄弟吧。”
“你是歡喜糊塗了還是興致衝了頭,哪有咱們這樣還拜把子的?”流複沒忍住笑出了聲,漲紅了一張臉,放下這句話,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眼神瞥到別處。
“不是拜把子,是結親。”彼薪捧過流複的臉,眉眼相接,波光流轉,情意綿綿。
彼薪抿嘴笑了笑,將他這些時日的經曆緩緩道來:“這幾個月來,我遊曆遍了你曾走過的山川。在泉州時聽得閩人習俗,男子相好結為契兄弟,從此相伴到老永不相棄。我有心與你共度此生,想借了這話表明心意。”
說罷彼薪從懷裏取出楓香染的荷包,流複瞧見先笑了句:“這不是從我那拿的嗎?現下你也裝了一個在身上。”
彼薪溫情脈脈地瞥了流複一眼,從荷包中取出一段發結,這正是在獵宮時二人絞下的發絲。
“這段同心縷我一直留著,當時隻想著能像這青絲一樣繞住你。現在我想把它當做你我同心歡好的信物。”
“原來你當時是這樣的心思,我還以為是你醉酒鬧我呢。”流複驚詫了一瞬,又不覺眼中含了情致,嘴角忍不住上翹起來,目光在彼薪麵上來回遊走了片刻,有些羞臊又有些歡喜得意似的,腳尖在地上蹭了蹭。
“你這話倒讓我動容了,哎呀,這是催著我落淚呢。”流複按住自個的臉,那話似喜似嗔。
“這就要哭?若你知道我那聘禮,怕要歡喜的流一江的淚了。”彼薪歪著頭盯著流複不放。
彼薪看流複抬手作勢要打,手落下卻變成給他捋了捋衣裳,於是笑道:“其實我是不想說這些的,不然你又要洋洋得意起來。可我就是忍不住要說,你和別人不一樣,我是真的在乎你。”
流複心頭堵了一萬句話要說,可真的不知從何說起的好,他不後悔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因為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值得。
彼薪扯著流複道:“裏頭那些事還等著你去呢,忙完了咱們再說。”他那笑都付給眼前之人:“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你說。”
“好,這回換你等我。”
流複頷首沉浸在欣喜之中,一隻手牽著彼薪,一隻手捏著衣角。暖陽映得他麵頰微微泛起光澤,血榮盛了白皙的凝脂,豐潤的唇透得朱紅一片,比之世間所有的花瓣都要柔軟香糯。
彼薪單手捧過流複的麵頰,微燙的觸感噬癢著他內心的躁動,他看見流複微閉起眼,隻留了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
唇齒相接之間,所有的愛與思都如這春潮翻湧一般交纏在一起。
彼薪輕輕鬆開那柔瓣,指尖依依不舍的疊在流複唇間揉擦,回味著剛剛的舒爽,好像還有些沒夠似的,又在他唇間啄了一下。
彼薪笑道:“去吧,我在附近茶樓等你。”
流複卻沒有馬上走,盯著彼薪的唇輕輕道:“想聽你說……”
“什麼?”
“我愛你。”
彼薪摟住流複在他臉頰上吻了一口,在他耳邊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然後笑個不停。
“我也是。”
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別,彼薪轉身推開角門,流複在內鎖了門。彼薪剛出來正看見緔舴撓著頭四處找他。彼薪輕聲喊了一聲,緔舴小跑到他跟前,說找到個茶樓可以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