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鳳鳴很生氣,好幾天不和周似錦說話。
周似錦忙去巴結她:“姑娘你這麼好看,就像天上鳳凰一般,我叫你小鳳凰好不好?”
許鳳鳴悻悻然,瞟了周似錦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西北的冬天太冷了,婢女房裏沒有地龍,冷得周似錦受不了,晚上她都是賴在許鳳鳴房裏。
剛開始她還睡在許鳳鳴臥室窗前的榻上,後來因窗口冷,她借口給許鳳鳴暖床,抱著被子和枕頭睡到了許鳳鳴床上。
許鳳鳴每次都不樂意,卻經不起她的糾纏,每次都被她得逞......
想到這裏,周似錦心裏歡喜極了,眼淚卻流得更急,她一把撲過去,隔著錦被緊緊抱住了許鳳鳴:“姑娘,我好開心啊!”
許鳳鳴睡得正香,被周似錦給吵醒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周似錦那張滿是涕淚的臉。
她皺著眉頭伸手拉高被子遮住臉,聲音沙啞:“吵死了!”
周似錦才不怕她這張冷臉,雙手齊上,扒拉開被子,濕漉漉的臉貼到了許鳳鳴溫熱柔軟的臉上,低聲抽泣著。
許鳳鳴被蹭了滿臉的淚,這下徹底醒了過來,右手推開周似錦,左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悶聲道:“哭什麼?”
周似錦淚如雨下:“姑娘,我沒事,我隻是開心!”
許鳳鳴沉默了半日,這才道:“你先出去,我要起來了。”
周似錦顧不得滿臉的淚,麻利地跳下了床:“你收拾好就叫我。”
她侍候許鳳鳴這麼多年,知道許鳳鳴最是講究,不愛人貼身侍候,穿衣服洗澡之類事務,都不讓人在旁,饒是她這最親近的貼身丫鬟,也沒見過許鳳鳴的光身子。
剛走了兩步,周似錦就被人搖醒了。
素心一手擎著燭台,一手撥開了帳子,探身看向周似錦,見她滿臉是淚,忙把燭台放在了床頭小幾上,拿了潔淨帕子遞給周似錦:“姑娘,您是不是做噩夢了?滿臉都是淚......”
周似錦一顆心似懸在空茫之中,無依無傍,過了片刻,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原來方才是夢啊......
她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一摸,滿手濕漉漉的。
那麼美,卻原來隻是一場夢......
素心見周似錦還在發呆,忙又拿過帕子,拭去了她臉上的淚:“姑娘,我和春劍都陪著您呢,別怕,沒事的......”
周似錦心裏空落落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你也睡去吧!”
帳子落下,架子床內光線暗了下來。
周似錦閉上眼睛,試圖再續前夢,卻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
時間再過得快一些吧,她真的好想見到許鳳鳴!
在這一世來說,她不過兩個月沒見許鳳鳴,其實她和許鳳鳴之間,橫亙著十一個年頭。
她已經整整十一年沒見許鳳鳴了。
雪整整下了一夜,待到周似錦起來,蘭庭已經成了雪的世界。
接下來的這幾日,周似錦認認真真做了十二雙白綾襪,給周胤的六雙繡的是青竹,給周夫人的六雙繡的是蓮花,繡好後親自送了過去。
周胤開心得很,給了周似錦一張一百兩麵額的銀票:“拿去買花翠戴!”
其實他更想給女兒香墨名硯做禮物,隻是周似錦愛好俗氣,講明了隻要銀子,他隻得也俗氣起來。
周似錦笑眯眯收好銀票:“謝謝爹爹!”
周夫人收到繡著蓮花的白綾襪,看了看繡工和針腳,微微頷首道:“你這女紅還算不錯。”
周似錦在周夫人麵前規矩得很:“母親若是穿著合腳,我再給母親做幾雙。”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道:“白綾襪倒也不用了,你幫你父親做兩件護膝吧,天寒地凍的,他天天騎馬上朝,膝蓋有些受不了。”
周似錦忙答應了下來。
她剛回到蘭庭,周夫人就派王媽媽送了一匹鬆江闊機尖素白綾和一匹大紅妝花錦緞:“夫人說了,讓大姑娘做件白綾襖和妝花馬麵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