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那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慨。
正是敗家子的貼身書童,叛徒楊旺財。
當然現在搶了楊明的表字,改名叫做楊光耀了。
楊明在心裏哀嚎。
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了。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見楊光耀。
準沒好事!
楊光耀身後還跟了十幾個人,楊明認出佩刀那幾個人是縣衙的捕快。
捕快怎麼會跟著他一起來?
楊明心裏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趙捕頭拔出佩刀,厲聲道:“大膽,你敢跟知縣大人這麼說話?”
被萬源收買的章知縣,開年就升官調到京城裏去了。
平江知縣空懸了兩個月,沒想到竟然落在了楊光耀身上。
聽說他這兩年拜在齊王世子門下,走了恩萌製度,取得了舉人身份。
因此一直在京城候命,連光耀商會的生意都是遠程指揮。
既然有宋宏推薦,能當上平江知縣,倒是情理之中。
但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個大麻煩。
“福伯,別生氣,讓我來。”
楊明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上前一步,熱情道:“旺財,數年不見,少爺好想你啊。”
楊光耀目光一寒,冷冷道:“楊明,注意你的措辭,本官如今貴為平江知縣,豈容你放肆?”
“哎呀,你不說我倒忘了,你現在不是我們楊家的家奴,是世子殿下的狗了。”
楊明一拍腦門,裝模作樣地拱手道:“也是,打狗還要看主人,學生楊明拜見知縣大人。”
“那麼,知縣大人既然不是為了祭奠舊主,來我先父墳前,有何要事?”
楊光耀大笑三聲:“哈哈哈哈,笑話,誰說這是你先父墳前?”
這把楊明整不會了。
這狗奴才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搶了光耀商會,算了,錢還能再掙。
搶了楊明的表字,也算了,他一個現代人,本來就沒有用表字的習慣。
可聽這話的意思,他連爹都要搶啊?
這就特麼離譜了啊!
楊來福當時就控製不住怒火,咆哮道:“放屁,主人隻有少主一個親生子,不是少主的先父墳前,難不成是你父墳前?”
“鏘鏘鏘!”
幾個捕快齊齊拔出了佩刀,怒目而視。
趙捕頭諂媚道:“知縣大人,這老狗屢次出言不遜,冒犯大人,不如抓他回去打他三十大板!看他還敢不敢!”
楊光耀揮了揮手,不悅道:“一條瘸腿的老狗,還能活幾天?本官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馬吧。”
他居高臨下看著楊明,冷笑道:“楊明,你是不是忘了,這塊地皮是在光耀商會名下!”
我靠,這事他根本不知道啊!
楊明下意識看向老管家。
楊來福麵如死灰,苦澀道:“這塊地確實是主人以光耀商會的名義買下的。”
對楊山來說,以光耀商會的名義買和用自己的名字買,本來沒有任何區別。
可現在光耀商會被搶走了,這區別就大了。
既然是主人生前決定的事情,墳墓也早就修好了。
老管家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就將楊山夫婦葬在了這裏。
他本想這狗奴才就算再囂張跋扈,也不至於幹出刨人祖墳的缺德事。
可他們還是低估了楊光耀的下限。
“哦對了,昨日,世子殿下剛被冊封為太子,在太子殿下的地皮上修墳,實乃大不敬!”
“本官限你三日之內,遷走墳墓,否則,就別怪本官不念舊情了!”
楊光耀猙獰一笑,圖窮匕見。
古語有雲,窮不改門,富不遷墳。
自古以來,遷墳都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情。
要先請道士找一塊風水寶地,再算出良辰吉日,修墓、暖井、下葬,三天時間,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