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她計較啊!跟她計較,那才真真掉價兒呢!哼!二夫人侍候著婆母,招呼了玩瘋的丫頭們往上房去。
二夫人的奶娘看自家夫人不跟三夫人打聲招呼就要走,忙扯了扯她,在她看過來時,朝三夫人母女呶呶嘴,二夫人這才皮笑肉不笑的對三夫人道:“弟妹,累了吧?要不先回房歇歇去,一會兒我使人,給你們娘兒兩送些冰鎮的瓜果過去。”
“有勞嫂子了。”
“自家人說什麼客套話。你們自便,我先侍候婆婆回房去。”
說完提裙追趕婆母和女孩們去。
三夫人見她們走遠,才反應過來,不好,這兒雖是在二哥、二嫂家,但她畢竟是為媳的,怎麼好撇下婆婆沒侍候,自顧自的回房歇著去?
暗恨這二嫂不但不提醒自己,還讓她母女回房去,自己一時不察,就這麼應了,回頭婆婆那兒知道了,麵上不說,卻可能記掛於心!可惡!三夫人忙領著女兒追上去。
文麗張了嘴想說什麼,卻是沒人理會她,她隻得一跺腳在後頭追著。
待進了正房,二夫人親自侍候婆婆洗漱更衣,三夫人體弱,追趕得急,到了正房已氣喘不休,隻得坐在外間候著。
文梅看了眼跟進門的文麗,原是想把她拉出去,後來又想,不讓她闖點禍,主子們哪知這人不得用?也就沒動作。
範安陽沒見到丁文芙,問王進菀,“我娘送我祖父母回別莊了,晚些我隨哥哥們回家就好。”她家哥哥也跟著範安柏他們。
“怎不在咱們家住下?”丁筱妍挽著王進菀的手問。
“怕我祖母多想吧!”王進菀是這幾天才曉得,曲姨娘怎麼有底氣敢跟她娘叫板,明明她爹沒那麼看重她,原來仗著祖母。
早在曲姨娘派人回來接王進修和王進蕗時,她就覺得奇怪,父親不會這麼做,他公事繁重,有時回房倒頭就睡,就算是緊張兒子功課,也不會把人叫到任上去,而且隻叫王進修一個。
後來知道是曲姨娘自做主張,她也不解,父親不管後宅之事,不會越過母親擅加幹涉,那曲姨娘又如何敢不經主母同意,就要接她所出的一雙兒女去任上。
原來當年她是祖母身邊的丫鬟,祖母做主給父親的,她大概以為有祖母在,母親便不好駁了她。
來廣陵的路上,母親身邊的媽媽與她說了這些事,就是希望她多幫襯著些,既要與範安陽處好,也要在外祖母跟前替她娘盡孝。素來不知愁的王進菀,因為這件事,開始識得何為愁。
老夫人換上一件半舊不新家常穿的衣袍,壓茶色寬邊條的天青上衫,褐色馬麵裙,淨過臉重上粉,髻上隻餘支南珠簪子,看來清爽許多,出來見孫女們及三媳婦都在座,忙打發她們回去。“老三媳婦啊!帳子裏雖沒日頭,但還是悶熱,你底子弱,怕是受累了,快帶十三丫頭回房歇著去吧!接下來幾日應酬隻怕是多不勝數,你可不好病了,把活兒全丟我和你二嫂啊!”
二夫人也道,“方才在二門,媳婦兒就與她說了,想是弟妹孝順,沒看到您歇下,心裏記掛著不放心,才會跟著過來。”
“你有心了,快回去歇著吧!”老夫人和二夫人都這麼說了,三夫人隻得起身,“那就勞煩二嫂了,母親,兒媳先告退了。”
“欸!”老夫人看著她們母女走了,才對範安陽姐妹幾個說:“你們幾個猴兒還不累啊?快回房去歇歇,阿昭丫頭,菀兒丫頭,你們兩個就跟著你們五表姐去,午飯也在她那兒吃,要是她招呼得不周到,你們兩再跟外祖母說,外祖母絕不偏袒她。”
範安陽哈哈笑,上前抱著老夫人的手臂,“五表姐是二舅母和四表姐教出來的,可周到了!不帶您這樣的,硬要拐我們開口稱她好。”
“哎呀!那就是我不周到嘍?”丁筱妍嘟著嘴扠腰佯怒問。
王進菀忙打圓場,丁筱真又不依了,姐妹幾個笑著鬧著,逗得老夫人與二夫人也笑成團,甫走到院門的三夫人聽到笑聲,惱怒的回頭瞪視著正房門廳,隻是隔著穿堂、與花木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丁筱樓一聲不吭的越過母親往外去,三夫人氣惱的抓住女兒的手臂,“你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總是一副死人樣兒?”
“您想我說什麼?”丁筱樓索性不動,立定在三夫人麵前問。“您把我的丫鬟派去給姐姐,連知會一聲都不曾,既如此,還要我說什麼?”
三夫人沒想到女兒會為了秋月對自己心生不滿,頓時怔愣住,文麗嘴角微動便要上前說話,文梅原想要攔,三夫人身邊的嬤嬤朝她微搖頭,她疑惑的停下。
文麗並沒上前說話,反倒是三夫人身邊丫鬟輕聲勸道:“夫人,這兒是老夫人門前,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吧?”
三夫人嘴角翕翕似有話要說,最終還是咽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