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雙久經風霜的眼睛，有著時間帶來的成熟和淡然。
跟梁思安那樣的毛頭小子不一樣，隻是一眼，似乎就能把人看透。
蘇悅有些遲疑地別過了臉。
她總覺得顧衡能看透自己心底的想法。
沾了藥酒的棉棒壓在她的唇角，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向後躲了躲。
顧衡看她的樣子，淺淺的開口。
“何必呢，既然打不過，還不過腦子就上手，從吃虧也是正常的。”
蘇悅一愣，神色古怪的看向顧衡。
他都看見了？
顧衡是什麼時間來的？
她的手攥了起來。
既然看見了，知道是她先動手打了阿曼達，又為什麼這樣溫柔的對自己。
她心裏驚疑不定，不知道顧衡接下來要做什麼。
比起顧衡對自己的了解，她實在是對顧衡知之甚少。
阿曼達還是顧衡身邊的多年的人，這次怕是她賭輸了。
蘇悅的大腦飛快的轉動著，思考要怎麼跟顧衡解釋這件事，她現在走投無路，離開了這裏根本沒有容身之處，她不能再回去過窮苦日子。
在林家寄住了這麼久，她早就過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離開這裏，她拿什麼養活自己？
“我……我隻是一時生氣，她先罵我的。阿曼達早就看我不順眼，隻要你不在酒陰陽怪氣的嘲諷我。”
蘇悅飛快的開始編織起理由，希望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她說的也不算假話，阿曼達確實一直看不上她。
從她住進莊園的第一天起，阿曼達就看她像是看一個敵人。
那樣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那些有女朋友的男人想自己獻媚的時候，他們的女友也是這麼看自己的。
她曾經被這樣的眼神注視過十幾年。
阿曼達喜歡顧衡，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蘇悅偷偷地又在剛剛的位置掐了一把自己，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這是最好用的個辦法了。
對一個女人來說，眼淚就是最鋒利的武器。這是她這麼多年來一點一點學會的道理。
“不疼嗎？”
顧衡果然如同她想象的一般，低聲的關切了一句。
蘇悅咬了咬唇，“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嘴角，眼睛瞥向顧衡。
“我是說，你掐自己的大腿，用那麼大的力氣，不疼嗎？”
這話像是夏夜驚雷一樣的落進蘇悅的耳朵裏，蘇悅詫異的抬起頭，顧衡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裏的情緒複雜。
她的心哐的一下掉了下去。
完了，砸了。
她臉上的驚慌和恐懼被顧衡盡收眼底，顧衡嘲諷似的扯起一邊嘴角，一邊慢條斯理的收拾著藥盒，一邊開口。
“蘇悅，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這些手段你不必費心用在我的身上，我不是梁思安。”
他抬起銳利的眼，看了看嘴唇蠕動著說不出話來的蘇悅。
“在我這裏，你盡管做自己就是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手段，你何必隱瞞本性，我身邊也不缺什麼溫柔可人的紅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