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說完這句話，忍不住看了一眼天子的臉。
虞長臨一張臉晦暗不明，卻從神情上便透露出了冰渣子一樣的冷氣。
“頗有微詞？與朕何幹？”他毫不在意的嘲諷。
趙玉沉默了。
衛昭跟在後麵也沉默了。
衛昭知道大臣們為什麼會對虞長臨頗有微詞，因為虞長臨的這條命畢竟是虞夫人保下來的，他這麼做對他的名聲有極大的損害。喵喵尒説
衛昭看向趙玉，想看看趙玉怎麼說。
趙玉沉默半天，忽然道：“虞大人夫婦畢竟對聖上有養育之恩。”
虞長臨眯了眯眼睛，養育之恩，他又何嚐不知道？
虞長臨抱緊了懷中的玉壇子：“罵名便讓朕擔著吧，朕的妻兒皆死於她手。
朕的母後活著的時候救過她的母親，若真細算，虞夫人和朕之間摻雜的生死之事太多了，人命這種，一條兩條的算不清。
趙玉，當年虞夫人若是不救我，我也會去梁國活著，我姨母在那。雖然這麼說有些沒有良心，但是趙玉我若都不給自己妻兒報仇，這世上便再沒人給她們報仇了。”
衛昭站在虞長臨的身旁，端詳著他麵上的神色。
見他麵上看不出傷悲，也看不出喜悅，平靜的像一個死人，忍不住心中緊了緊，她想伸手去觸碰虞長臨的麵，但抬手劃過虞長臨頭發的時候，衛昭的手又頓住了。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虞長臨的眼睛，有些疑心虞長臨瞧到她了。
因為剛才她伸手的時候，虞長臨下意識的側了側腦袋。
但她注視虞長臨雙眼的時候，虞長臨的眼睛裏又沒有她。
她伸手在虞長臨麵前擺了擺，虞長臨眉眼不動，看樣子確實沒發現他麵前還飄著一隻魂。
趙玉沒再說話了。
反倒是虞長臨開始安慰他：“曆來各朝各代的天子就沒有完美的，不過是這麼一條罪名，朕不在意。等日後，朕為國為民盡心盡力便可。至於功過，便留給史書評價。”
……
等一路來到了宮中，衛昭才開始四處觀看。
天子的寢殿門前站著一個侍衛，長得有點眼熟，衛昭湊近了去看，發現竟然是林長。
她有些驚奇，突然發覺，前世今生縱然發展不一樣，但那些人卻還是那些人，該走到一起的終歸會走到一起，該散的也終究會散。
虞長臨抱著她的燼骨壇子進了殿，衛昭也隨之被帶著跟了進去。
衛昭看著虞長臨坐在殿中發呆，她也坐到一旁托著下巴盯著虞長臨看，邊看還邊評價道：“瘦了，下巴上還冒出來了淡淡的胡須。但是，長臨，你還是一樣好看。”
畢竟，從一開始，她起先看中的就是他的臉。
她正搖頭晃腦的端詳他，卻見他開口了：“林長。”
林長進來了，俯身行禮：“聖上。”
虞長臨護緊了手中的玉壇子，吩咐道：“跟朕下去。”
衛昭也起身了，有些茫然的瞧著他們。
等林長打開了一個通道，虞長臨和他慢慢走下去的時候，衛昭突然覺得這個通道好像有些眼熟，好像是關她父皇的地方。
那麼，如今，這一世的地牢裏麵關著的又是誰呢？再一聯想虞長臨說她阿弟沒死，衛昭的眼睫垂了下來。
那裏麵，隻能是衛言了吧。
衛昭快步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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