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兄弟姐妹中,二弟手能流金,是人人稱頌的秦二爺,三弟才華橫溢,是國家頂級的研究人才,小妹金玉堆砌備受寵愛,連看上去最普通的小弟,也能守住祖宗家業,嬌妻在側、善名遠揚。
那麼作為最年長,卻最沒才華,心思也並不澄澈的長子,該如何自處呢?
兩輩子都是獨生女的洛鯉,並不能窺視到秦文心中積蓄的壓力。
她隻清楚一點。
無論心中有多少不甘,都不是坑害無辜家人的理由。
......
秦文被正式宣判死刑時,洛鯉和秦戰已經開學了。
執行前,秦詩昕按照之前的承諾,帶著兄妹幾人小時候最愛吃的後橋羊雜湯去送他了最後一程。
秦文哭得很慘,卻終於硬氣了一回,沒有求饒,喝完羊雜湯後,朝主宅的方向重重磕了幾個頭。
槍決後,老爺子和秦二伯、秦詩昕一起,領回了他的骨灰。
洛鯉和秦戰全程都沒有參與,老爺子也隻是在他倆休息日回去的時候,讓他們找個寺廟,念著他爸媽的名字,供上一炷香。
洛鯉答應了下來,但沒找什麼有名氣的寺廟,而是特意拉著自家男人請了一天假,跑到郊區山上,一座賀正推薦的破破爛爛,隻有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的道觀裏,請老道士幫忙超度亡魂。
老道士留著一縷山羊胡子,頭發和胡子都已經白花花一片,人也瘦瘦小小的,但滿是褶皺的臉卻看上去麵色紅潤,一雙眼睛明亮依舊,隻是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
使喚小道士去把他做法的家夥事拿來,老道士有些嫌棄地瞥他倆一眼,語氣不太好。
“亡人牌位,鮮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葷四素,香寶蠟燭,米飯饅頭,啥都沒提前準備,是吧?”
洛鯉自知理虧,賠著笑臉,秦戰把她往身後護了護,低聲道:“我爸媽是教授,不講究這些。”
見老道士瞪眼,秦戰又默默把目光挪開,“再說真準備那些,你不怕我們走了之後有人舉報你封建迷信啊。”
老道士翻了個白眼,“舉報我?小子你去這方圓幾十裏打聽打聽,誰敢舉報道爺我,怕是人還沒走到地方,就得被家中長輩抓回來打斷腿了!”
半大的小道士一臉的不認同,“師父,打斷腿你還得幫著接回去,算了吧。”
“接回去老道也樂意,老道就愛給那些毛頭小子接胳膊腿!”
把小徒弟轟到一邊去,老道士拿著古舊的法鈴往蒲團上一坐,鬧別扭似的扭頭道:“我不管,你們這搞得我法壇都設不起來......”
“可是師父,我從小就沒見你正經擺過法壇誒。”
小道士又板著一張臉挪回來,清澈的眼底透著茫然。
“而且給先人超度的話,除了新喪,不是得先卜一卦,算算先人有沒有超脫嗎?”
“要是先人已經超脫了,那你還超度什麼啊?”
老道士:“......”
“傻小子,老道就是看他倆麵相貴氣,想混點齋飯香油錢,行不行?”
小道士呆了呆,欲言又止。
看得出他不是太讚同師父的做法,但又不好直接反駁,隻能抿著嘴唇,歉疚地看向洛鯉和秦戰。
洛鯉“噗哧”一笑,從兜裏掏出一摞大團結,恭恭敬敬地放到供桌上。
“雖然瓜果米麵什麼的沒能準備,但錢管夠!”
老道士一拍大腿站起來,“早這麼說不就結了。”
看一眼那疊錢的厚度,老道士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招呼兩人往裏走。
“看在你倆給錢夠多的份上,老道今天就拿出點真本事,不糊弄你們了,跟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