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覺得自己睡了好久,迷迷糊糊醒了幾次,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做夢。
腦袋漲得厲害,她腦子裏過了一遍可以吃的藥,卻連床都沒下,繼續睡著了。
天亮,她看見人影在眼前晃動,那是她大學的室友肖紅。
另外一個室友也過來問她:“阿秀,你還不起嗎?”
王秀不知道為何,身體難受得厲害,她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斷斷續續的,竟然想不起來。
隻是刀光劍影中,愛恨情仇輪番上演。仿佛耗盡她一生的心力,整個人也因此癱軟了。
她疲憊地道:“你們先去吧,我再躺一會。”
肖紅道:“那一會我們跑完步給你打電話。”
王秀點了點頭,翻過身繼續睡。
過了一會,肖紅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道:“阿秀,陸教授來我們學校講課了,考古係那個陸教授啊,你快來!!!”
王秀一頭霧水,考古係的陸教授是誰啊?
她們不是醫學係的嗎?
“我不去行不行啊,你給我請假吧。”
“靠!”肖紅在那邊爆粗。
“我勸你三秒鍾趕到,我用老命給你占了一個位置,你竟然說這種話?”
“還有,江淩剛剛來找你了,我說你身體不舒服,怕是都到寢室樓下了。”
“什麼?”王秀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她和江陵都認識好多年了,高中的時候江陵追她追得厲害,眼看就掏心掏肺了。
朋友們都勸她說給江陵一個機會,她給了。
可就在江陵想要親她的時候,她下意識躲開,兩個人平靜地分手,誰知道上大學又遇見了。
王秀一臉痛苦地起床,好好洗了個臉,換了一身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就出門了。
剛出寢室就看見等在外麵的江淩,還有一年就畢業了,身材高挑,麵龐帥氣,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多看一眼都讓人陶醉。
這不,好幾個女生頻繁回頭,壓低聲音討論也難言興奮。
王秀走上前問道:“你今天沒課嗎?”
江淩將早餐遞過去:“就快出去實習了,沒什麼課。”
“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好點了嗎?”
王秀點了點頭,看著江淩那張和善又溫柔的臉龐,似乎想起了點什麼,最後又歸於沉默。
隻是食不知味的,匆匆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問著江淩道:“你知道我們係來了一個陸教授嗎?”
江淩目光微微一閃,說道:“我剛從那邊過來,你們班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反正也不是主課,不如我們去自習室看書。”
“我們?”王秀奇怪地看著他?
那她還是去看陸教授吧。
江淩笑了笑道:“今天你身體不舒服,我還是陪著你好了。”
王秀道:“算了吧,肖紅給我占了座位了,我要是不去,她會殺了我的。”
“你也快畢業了,估計要忙的事情很多,我就不耽誤你了。”
“江淩,謝謝你的早餐,一會我把錢給你轉過去。”
王秀揚了揚手裏沒吃完的卷餅和豆漿,逃似地跑了。
江淩看著她奔向教室的方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突兀地苦笑。
原來不管重來多少次,隻要是那個人,便是她的心之所向。
他其實早就明白,很多事情都無法改變,隻不過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王秀去的時候,她們班的被圍得水泄不通的。
突然間,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陸教授來了!!”
她被一陣擁擠,反而進入了教室。
肖紅占了個前排的位置,激動地朝她使勁揮手,還不等她坐下,一把拽住她道:“陸硯之,上過新聞電視那個,震驚考古界的天才!”
“我跟你講,我剛剛就是路過教學樓看見一眼,就在走廊裏,遠遠的,我就淪陷了……”
王秀:“……”什麼鬼?
一陣很特別的腳步聲響起,像是大佬走路自帶的BGM,王秀忍不住回頭去看。
隻見一雙修長的腿,穿著一條灰色帶著銀光的西裝長褲,一雙黑色擦得蹭亮的皮鞋,以及純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無裝飾的領帶。
咋一看,臥槽,穿得好騷啊!
再一看臉,妖孽啊!
無可挑剔的五官,濃密的眉峰,深邃的眼眸,以及那雙輕輕抿著的唇瓣,誘惑中透著禁欲的氣息,怪不得全班都要死要活的。
王秀想,全班的男生情路更加坎坷了。
便見陸硯之朝她看過來,嘴角噙著笑,眉眸舒展,滿麵春光。
她一時狐疑,他笑那麼蕩漾做什麼?
他們認識嗎?
肖紅用手肘拐著她:“喂,我發現你和陸教授有點像啊?”
王秀連忙否認:“他不是我大哥。”
肖紅道:“不是,我是覺得……嗯,你們有夫妻相。”
王秀:“……”??
“江淩我都不喜歡,我會喜歡……”
陸硯之看了過來,嘴角輕抿,眼神卻露出一絲來不懷好意。“這位同學,聽說你對我們考古界的事情很感興趣,說說你都知道哪些考古界的趣事?”
眾人投來目光,王秀想說不是她?
這時陸硯之道:“別懷疑,就是你。”
眾人哄笑,卻又暗暗期待。
王秀這名字不咋地,但可是他們係的係花呢,就連校草江淩都追不到的女人,他們真的很好奇,她和陸教授能擦出什麼火花?
王秀若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定會大聲告訴他們,火花??
她隻想知道這位騷包的陸教授為什麼盯上她了?
他長得很帥是不錯,看起來氣質也很好,衣品勉強過得去吧?
這樣一想,突然又找不到陸硯之的缺點。
王秀微微紅了臉,說道:“我看過盜墓小說算不算?”
眾人再次哄笑。
陸硯之卻讓他們肅靜,並道:“算。”
王秀鬆了口氣,很快便坐下來。
這時陸硯之道:“關於盜墓的小說,我們下節課再講。”
“今天我主要跟你們講大燕赫赫有名的權臣,陸雲鴻。”
“陸雲鴻?”王秀輕輕呢喃,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就在她沉思時,肖紅突然興奮道:“阿秀,陸教授說了,陸雲鴻的妻子叫王秀啊,竟然和你同名。”
“天呐,這也太巧了。”
“而且陸教授也姓陸,你說他是不是在研究他們陸家的老祖宗啊?”
王秀:“……”
“研究自己的老祖宗就這麼高興嗎?”王秀不解,肖紅為啥這麼興奮?
肖紅卻道:“哇,在那個時候,陸雲鴻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啊,好浪漫。”
“阿秀,我以前怎麼沒有覺得,陸雲鴻這個曆史人物這麼有魅力呢?我現在開始愛上他了。”
王秀:“……”
她看著侃侃而談的陸硯之,總覺得他的神情特別熟悉。
仿佛她曾經看見過無數次他這樣的神情,而且他原本更加高冷才對?
王秀想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很快到了下課的時間,同學們連座位都沒有移開,一個個依舊緊緊盯著陸硯之看,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王秀剛想出去透透氣,陸硯之就叫住她:“王秀同學剛剛沒有認真聽課,你知道陸雲鴻和他夫人第一次初見的地方是在哪裏?”
王秀絞盡腦汁,剛剛沒有說到這一段啊?
便試探性地問道:“洞房花燭夜?”
畢竟古人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麵的嘛。
結果陸硯之冷酷道:“很好,把我的教案送去辦公室。”
他說完就走了,看那背影,真是太過惹眼了。
因為陸硯之是去停車場,同學們都以為他不回來了,也就沒有在意王秀抱的教案。
可王秀幫他抱去辦公室以後,才發現那辦公室桌上放著一根木簽。
木簽上正麵刻著“吾妻阿秀,今生舉案齊眉,白頭相守,願攜手生死與共,求蒼天許來世之盟。”
王秀心裏一震,眼眶頓時酸澀異常,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陸硯之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我掉了東西回來取。”
說著,從王秀手裏拿走了那根木簽。
王秀連忙擦去眼角的淚痕,問道:“是求來的簽嗎?”
陸硯之將簽牢牢握在手中,目光專注地望著王秀道:“對啊,是求來的上上簽。”
王秀呢喃道:“怎麼這麼巧,你所求之人,也叫阿秀。”
“哦,你別誤會,是我朋友,他們都喜歡這樣叫我。”
陸硯之道:“沒有誤會,這是陸雲鴻為他和妻子所求的來世盟約。”
王秀驚愕:“啊?那不是文物嗎?怎麼在你手裏?”
陸硯之道:“竹片是新的,這是我複刻的。”
王秀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陸教授把文物帶出來了,嚇了她一跳。
陸硯之笑了笑道:“你對陸雲鴻的故事不感興趣?”
王秀道:“也不是,聽說過他的大名,沒怎麼了解過。”
陸硯之道:“那你想知道誰的曆史事跡?裴善的?”
王秀突然想了起來,無錫鳳起書院的藏書閣倒了,重建時發現了許多裴善和陸雲鴻的畫冊,震驚中外呢。
那些畫冊和典籍都被保存得很好,
對於大燕那個曆史朝代,有著非常重大的研究價值。
雖然她學的是臨床醫學,可互聯網時代,她還是知道了不少。
還想親自去現場的展覽館看看,隻是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時間。
王秀驚訝道:“你連這些都知道啊?”
陸硯之道:“我知道的更多,隻是不知道你更喜歡陸雲鴻還是裴善?”
“他們是師徒,平生事跡也很精彩。”
王秀有些好奇,詢問道:“都可以說一說嗎?”
陸硯之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沒有用午飯,走吧,先找個地方用餐。”
王秀覺得不太妥當吧,可看到陸硯之那熟悉的笑容,仿佛他們相識很久一樣。
就在她狐疑時,陸硯之站在一旁等候道:“阿秀,你不餓嗎?”
阿秀?
一聲親昵的呼喚,仿佛跨越的山川巨海,王秀感覺靈魂都被撞擊了一下,整個人渾渾噩噩又酥酥麻麻的,有一種被拿捏住的感覺。
然後她跟著陸硯之,小臉又紅又燙,恍恍惚惚覺得自己陷進去了。
陸硯之給她開車門的時候,抬頭朝著學校食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在和什麼人對視一樣?
她抬眸看去,發現竟然是江淩。
他正站在那路口,遠遠眺望,沉默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孤寂的落寞。
以及……不甘心。
這不是江淩會對她有的情緒。
王秀忍不住問道:“你認識他?”
陸硯之坐上車,係著安全帶道:“老朋友了。”
王秀驚訝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
陸硯之笑著望向她:“你再好好想一想,說不定我們也認識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