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斯年的動作很輕。他舀了一勺香灰,將這灰溶於水中,隨後走到薑肆的麵前,將這水盡數喂給他。
女子站在屋子的中間,稍稍退了幾步,可那少年卻依舊固執地牽著她手。
即使隻有小拇指勉強的鉤在了一起。
“好了。”
他收了杯子,看著沈枝鳶,隻見她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心裏的疑惑便更加深了。
此時的係統早已猜出了這物件,它默不作聲地看了看沈枝鳶,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惆悵的音色來回翻轉。
沈枝鳶顧不上問它,便先行與夜斯年告別,轉身走出了屋內。
“枝枝。”
在走至門檻時,夜斯年突然喊住她。
沈枝鳶連忙收了笑容,側過頭看他,笑著問:“怎麼了?”
萬般碎語摻入其中,思緒在一瞬間放空,夜斯年也不知為何要叫她。
見小姑娘還在看他,他沉默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吐出一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她先是一頓,那帶著微粉的唇勾起,然後笑道:“好。”
與以往的好不同,這個好不知為何,有一種釋然之感,像是看破許多,放下了紛擾,最後的應答。
在她應下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他的心突然疼痛了一下。
是極輕極輕的一下,跟被針紮了似的,疼極了。
疼的他雙眼也發澀發酸,好像他和她的距離永遠也拉不近。
回到院子的路徑很短,沈枝鳶先是從自己的心口處掏出了另一包香灰,然後將這香灰一點一點地泡進茶水之中。
長袖挽起,她側過頭,用一根玉做的棒攪了攪,直至攪了三十秒,才放下,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藥效很快發生了作用,這一刻,明明冰冷的茶水像是岩漿一般流入咽喉,凡是所過之處,盡是灼燒。
身子內常年昏睡的母蠱終於挪動了身軀,在脖頸後方疼痛的扭動,一時間,細麻的疼感以涓涓細流的形式湧來,隻是一點。
連帶著心口的疼痛都有些恢複。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有些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無力。
係統有些心疼地出聲:“宿主啊……”
“你現在…”沈枝鳶適應了一下,直起身子,恢複正常,“來當我的眼睛。”
因為踉蹌的舉動,那根素淨的釵子幾乎要墜下,一大半的黑發垂在身前。
係統:“……”
“好。”
它點頭。
它雖不明白她這舉動,但除了有些不可以的,它還是願意無條件幫助她的。
沈枝鳶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水漬,隨後進了屋內。
順利的在梳妝鏡前坐下後,沈枝鳶開始問係統。
“口脂。”
係統答:“右前方,第一個抽屜。”
“脂粉。”
係統繼續答:“左手第一瓶。”
沈枝鳶收到了消息,拿出口脂,用手擦了一點,隨後往嘴上抹了一點。
沒有過分紅潤,但也不蒼白,可以看出融合的非常好。
係統怔了一瞬,隨後立馬誇讚道:“很好看。”
她沒起來,反倒是趴在桌子上,將臉側在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
她本來就好看。
人舒服夠了,便會不適應痛苦的滋味。
沈枝鳶也是如此。
貪戀了許久舒服,此時又歸到地獄,頗有些不習慣。
楚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這副場麵。
女孩的雙頰有著一抹紅色,像是胭脂的殘粉,但他並未多想,隻當是姑娘家愛美,但因為沈小姐看不見模樣,故才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