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北澤重雄又伸手一指身後的黑雲山,沉聲道:“司令官閣下,我們不必回安化了,直接翻過黑雲山回太原。”
……
黑雲寨。
謝寶慶正跟山貓子等幾個小頭目在一起喝酒。
“大哥。”山貓子說道,“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你要是同意投奔八路,那咱們就可以準備起來。”
“你要是不同意,小弟我現在就去把八路的信使插了。”
“不行。”謝寶慶擺手道,“兩國交兵還不不不斬來使,我們不能殺人,而且殺了人就是跟八路軍徹底決裂了,這不行。”
山貓子道:“大哥的意思是先拖著?”
“對,先拖著。”謝寶慶道,“看看形勢再說。”
“那也行。”山貓子點頭道,“其實還是留在山寨快活,小弟聽說八路軍那邊的規矩可嚴了,不準耍錢,還不準玩女人,那活著還有啥勁?”
正說話間,一個小嘍羅氣喘籲籲的進來報告:“大當家的,有日本人!”
“日本人?”謝寶慶聞言嚇了一跳,急聲道,“鬼子進山來清剿咱們?”
“那不是,看著不像是來清剿咱們。”小嘍羅搖搖頭說道,“像是過路的。”
“過路?”謝寶慶的膽氣頓時又回到了身上,冷哼一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日本人一樣不能例外。”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弟弟弟兄們,抄抄抄家夥!開工了!”
當下謝寶慶便召集齊黑雲寨的幾百個小嘍羅,直奔山口而來。
黑雲寨在山口設有觀察哨,謝寶慶帶著山貓子等幾個小頭目上到觀察哨,守在觀察哨上的小嘍羅便立刻上前見禮。
“馬六,鬼子到了嗎?”山貓子問道。
“到了,正從滴水崖過呢?”馬六指了指底下山澗。
當下謝寶慶和山貓子便探頭觀察哨往下張望,果然,隻見一支由一百多個鬼子偽軍以及兩百多頭騾馬組成的人馬,正從滴水崖下的山道中經過。
看到這兩百多匹騾馬,山貓子臉上立刻露出貪婪之色。
“這麼多騾馬?”山貓子高興的說道,“大哥,咱們發財了!”
謝寶慶卻搖了搖頭說:“告告告告訴弟兄們小小小小心,我可可可是聽說,小鬼鬼鬼子的槍法可是不不賴。”
話音還沒有落,耳畔陡然響起咻的一聲尖嘯。
隨即就是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在謝寶慶的臉上。
“什什麼情況?”謝寶慶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二當家?!”守在旁邊的馬六卻驚叫了起來。
謝寶慶頓時如夢方醒,趕緊一個翻身趴倒在地。
幾乎是在謝寶慶趴倒在地的同時,又是咻的一聲尖嘯。
隨即觀察哨上便又響起一聲悶響,謝寶慶急扭頭看時,正好看到馬六身子一仰,往後直挺挺的倒下來。
倒地之後,謝寶慶才發現馬六的眉心多了一個血窟窿。
看到這幕,謝寶慶險些屎都嚇出,趴在地上都不敢動。
隨即觀察哨外就響起激烈的槍聲,謝寶慶一下分辯出,那是晉造衝鋒槍的槍聲,伴隨著衝鋒槍掃射聲,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不用抬頭,謝寶慶都能猜到外麵正在發生什麼。
肯定是黑雲寨的小嘍羅們正被鬼子殺豬宰羊一般肆意屠殺。
謝寶慶的心便立刻沉入九幽穀底,今天他們黑雲寨看來是碰上硬茬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夥鬼子並沒有過多糾纏,將黑雲寨的土匪打得躲起來不敢冒頭之後便立刻停火。
偶爾還會有幾聲零星的槍聲響起。
謝寶慶便躺在觀察哨裏一直裝死。
直到天色黑了下來,謝寶慶才敢從地上爬起身。
這個時候,山貓子和馬六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從觀察哨下到山口,隻見橫七豎八躺滿了小嘍羅的屍體,少說也有上百具,謝寶慶的眼睛一下就紅了,這回黑雲寨虧大發了。
肉沒吃著,反而折了百多個弟兄。
……
這個時候,岩鬆義雄也正在罵人。
因為翻越黑雲山時,岩鬆義雄的坐騎馬失前蹄,直接把他從馬背上掀下來,老鬼子直接被摔了個半死,一條右腿都被摔折了。
這下馬都沒辦法騎,隻能用擔架抬著走。
“八嘎!”岩鬆義雄恨聲道,“閻西山這個騙子!”
“這次皇軍非給他一個教訓不可,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閻西山這次確實很過分。”花穀正黑著臉說道,“要不是有北澤君跟著去,司令官閣下這會隻怕是已經為帝國捐軀了。”
“所以,確實應該給他一個教訓。”
一回太原,岩鬆義雄便立刻下達了命令。
駐防晉南臨汾的第36師團立刻開始集結。
次日一早,日軍第36師團的前鋒便沿著公路開始向西推進,兵鋒直指蜷縮在晉西一隅的晉綏軍主力。
……
閻西山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沒有過黃河。
得知岩鬆義雄惱羞成怒,閻西山屎都快嚇出來。
“不至於,不至於此吧?”閻西山有些想不通,“我不就是走之前沒有打招呼麼?岩鬆義雄至於發這麼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