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高氏麵上笑嘻嘻,心裏不斷咒罵人家吃得多。
韓有福見他老娘皮笑肉不笑,假裝沒看見,該幹啥幹啥。傍晚小寒回到家,韓高氏就拉著小寒說,小寒這次結婚用了多少多少錢。小寒笑眯眯說,等以後有了錢,就接她去首都。
韓高氏和韓老頭算過一筆賬,小寒要是不在首都,他倆去首都待一周,至少得用掉一百塊錢,因為來回車費就得四十塊錢。
韓高氏拉著小寒說錢的事,的確是怕小寒忘了,得到滿意的答複,就問,“立夏有沒有說啥時候回去”
“明天去縣裏買車票,能買到後天就走。”小寒道,“立夏怕下大雪,咱們這邊一下雪,火車就得停好幾天。”
同一時間,帝都一家四合院裏也在談論東北有沒有下雪。討論的結果是天氣預報不準,預報沒雪,說不定東北在下暴雪。滿頭華發的夏民主,也就是立夏的父親便對大兒子夏明仁說,“明天去拍電報告訴立夏,下雪了就等到年後再回來。”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下雪也不能下這麼久。”坐在男人旁邊,帶著眼鏡,五十多歲的女子,也就是立夏的母親張淑華麵露不虞,“明仁,告訴立夏,你爸想他了,能回來盡量早點回來。”
夏明仁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媽,試探著說,“要不再等等”
“有什麼好等的。”張淑華道,“立夏在那個窮地方還沒待夠”
夏民主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夏明仁看到了,不想也知道他爸又想起十年前,他媽嫌棄他爸,倆人鬧離婚,連忙說,“媽,若是東北這時候下雪,立夏過幾天回來,有可能得在車上過年三十。”沒容張淑華開口,又說,“爸,我先回房了。”
張淑華扭頭看夏民主。
夏民主點點頭。
張淑芳“先生,立夏”
“你沒聽明白明仁的話,路上遇到大雪,火車停下來,立夏有可能得在車上待兩三天。不如等到年後,挑個天晴的日子再回來。”夏民主說。
張淑華“可是你這些日子見天的盼著立夏回來,還說咱家今年總算聚齊了,我以為你”
“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夏民主說這話站起來,“這裏有點冷,我回房了,做好飯再喊我。”說完,走向和正堂相鄰的書房。
砰地一聲,小艾推開房門。
立夏嚇一跳,皺眉道,“你進來咋不敲門”
“姐夫,我得提醒你,這是我姐的房間,也是我的房間。”小艾道,“你回自己房間敲門不”
立夏噎著了。
小寒笑了,“她嘴巴厲害,你別和她叨叨。”小寒隨劉素芬回家前,劉素芬對立夏說,往後去家裏吃飯,立夏隨後就跟來了。以往立夏吃過飯就回去,現在他和小寒結婚了,飯後就隨小寒回房,打算等小寒睡了再走,“洗好臉了”問小艾。
“洗了。”小艾脫掉鞋爬上炕,就看著立夏,“我都要睡覺了,你咋還不走”
立夏“你現在睡得著嗎你”
“睡得著。”小艾擺擺手,“出去,出去,我得脫衣服。”
立夏看向小寒。小寒道,“你姐夫剛才說,帶太多東西不好上火車,還讓我把以前的衣服都留給你,你不要”
“要要要。”小艾抱住小寒的胳膊,就說,“姐夫說得對,我現在睡不著。”沒容立夏開口,就問,“姐,你的衣服在哪兒呢”
小寒指著小艾枕頭邊的大布包,“都在那裏麵。回頭叫娘給你改一下,等我有了錢,給你買新衣服。”
“不用買新的。”這時期的小孩多是拾大人的衣服,因為買布做衣服不但要錢,還要票,沒有票的話,有錢如韓高氏也買不到布,小艾知道這點,不舍得小寒犯難,更怕立夏的娘知道了數落小寒會花錢,“娘說我還長個,一件衣服隻能穿半年,買新的就浪費了,把你不穿的衣服給我就好了。”
立夏聽她這樣說,眼神閃了閃,“一兩件新衣服我們還是能買得起的。”
“那姐夫給我買吧。”小艾道。
立夏不解“我和你姐有啥區別”
“區別老大了。”小艾道,“像我爹和我娘,我娘給她舅舅買東西,我奶奶肯定會罵我娘。東西若是我爹買的,我奶奶頂多嘮叨幾句。你天天說要對我姐好,連這點都不知道”
立夏張了張嘴,發現無言以對,他確實不知道,又不太信小艾的話,“小寒,是這樣嗎”
“是的。”小寒有想過到城裏就暗示立夏,有啥事他出頭,別讓自己出頭,不然他媽得天天給自己添堵,沒想到小艾先她一步說了,“你是兒子,我是兒媳婦,你是你媽的親人,我是外人,你媽不舍得罵你,她”
小艾接道“她一定會罵我姐的。”
“我懂了。”立夏不傻,隻是沒往這方麵想過,他爺爺奶奶走的時候他才十六,老兩口也沒想起來教立夏這些,“難怪你家有啥事都是叔和你爺爺奶奶說。”
小寒搖頭,小聲說,“我家不一樣。以前我爹說再多也沒用,現在我爺爺奶奶怕我爹,我爹說話才好使。”隨即就把韓有福鬧分家的事告訴立夏,“你媽怕啥”
她媽自然是怕他爸,立夏想一會兒,“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小艾問。
立夏瞥她一眼,麵對著小寒說,“真明白了。”
小艾呲一聲眼疼,拿著課本就去小虎房裏。
立夏走的時候,小艾都在小虎房裏睡著了,小寒就讓立夏把她抱回來。立夏把小艾放炕上,就朝她臉上擰一把,“睡覺的時候這麼老實,咋一醒來就這麼會氣人呢。”
“這麼大的小孩都這麼調皮。”小寒道。
立夏“你就不調皮,小時候可老實了。”
“所以在我像小艾這麼大的時候,你就開始惦記我了”小寒問。
立夏連忙說“沒有,沒有。”
“我不信。”小寒道,“看著我的眼睛說。”
立夏那時候想的最多的是要娶個開朗活潑,爽朗大氣的女子,根本不好溫順老實,還嫌小寒這樣的是木頭美人。怕小寒看出點什麼,就說,“今天晚了,你早點睡覺,明天再說。”說完就往外跑。
小寒望著他的背影嗤一聲,轉身關上門,上炕睡覺。
翌日早上,小寒打開門驚呆了,院子裏白茫茫一片。小寒第一反應就是往外跑。正在院子裏鏟雪的韓有福連忙喊住她,“是不是去找立夏別找了,立夏在廚房裏幫你娘燒火。”
“立夏沒去買車票”小寒忙問。
韓有福“我估摸著還得繼續下,就沒讓立夏去,你們年後再走。”
小寒“可是立夏和他爸”
“過幾天天晴了,我去縣裏發個電報。”立夏出來說,“我爸敢罵我,我就讓他回單位住。”
韓高氏聽見了,從堂屋裏走出來,“你爸還有房子”
“我爸一直有房子。”以前被組織收走了,現在肯定又還給他了。立夏沒說這點,不然又得解釋老半天,“就是沒我的房子住著舒服。”
韓高氏“既然你爸有房,他不罵你,你也不能讓他長住,不然你和小寒的孩子住哪兒”
“對哦。”立夏上輩子的老婆沒生孩子,立夏有想過他和小寒的孩子,但其他問題都沒想過,“我知道了。”
小艾“姐夫的意思,雪停了,你們也等過了年再走”
“這場大雪過後也到小年了。小年還走,別人還以為我趕你姐夫和你姐走呢。”韓有福道,“大不了年後早點回去。”
小艾咧嘴笑了,“太好了。”然而,她隻顧高興,忘了韓有福最後一句。
年初二,小寒和立夏走了,小艾哭了,抓住小寒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因為小艾以為小寒得在家過了初十,沒想到這麼快。
小寒上輩子天天在外麵跑,對於離別沒啥感覺,小艾嚎啕大哭,小虎默默流淚,生生把小寒弄哭了。立夏看到小寒哭了,就要揍小艾。
小艾鬆開小寒就和立夏對打。韓有福趁機抓住小艾,讓立夏和小寒趕緊走。小寒見小艾瞪著眼睛看著立夏,嘴裏不斷罵立夏是個壞蛋等等,又莫名想笑。帶著這種情緒,小寒和立夏到了火車站。
去年恢複高考,能考上的知青都會返城上學,雖然才年初二,火車上也有不少人。立夏看到車裏人多,就扛起大包,拿著車票對小寒說,“你慢慢走,我先去找位子。”
火車上冷,劉素芬就讓小寒拿著被子,立夏抗的便是被子。小寒拎著吃的和他倆的衣裳,從村裏走到縣裏,小寒累得渾身無力,也不好意思讓滿頭大汗的立夏幫忙,就說,“你快去吧。”
立夏上去才發現,別的車廂人多,通往帝都,也就是他和小寒坐的車廂裏沒多少人。立夏很快找到他們的位子,然而,座位上有人。立夏又看一眼車票,沒錯就便拍拍正在吃雞的人,“同誌,麻煩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青年男子下意識想拎包起來,一看手上的油,“坐哪兒都一樣。”指著對麵的空位,“這裏沒人,你坐這兒好了。”
“可是你坐的這個是我的位子。”立夏道。
“誰說是你的寫你名字了嗎”
立夏不禁皺眉“沒寫我的名字,但我有車票。”
男人勾頭看一眼,頓時心虛,往外移一點,“讓給你。”
“這個位子也是我的。”
男人巋然不動“這是三人座,兄弟,你隻有兩張票。”
立夏一想,他說得對,就想轉身放東西,突然想到應該不會這麼巧,“那你,把你的車票拿給我看看。”男人僵住,立夏哼一聲,“你的座位不是這兒不是就讓開,回你座位去。”
男人張張嘴,“這,這雖然不是我的,但是我妹妹的。”
“你妹”立夏下意識往四周看,隻看到一個年輕女子,便是他老婆小寒,“你妹在哪兒呢”
男人抬手一指,“那兒呢。我這是先給我妹占座位,懂不”
立夏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氣樂了,“那個穿黑褲子紅上衣的是你妹。”
“對,咋的了”男人斜著眼看立夏,“不信啊”
立夏冷笑一聲,道,“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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