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李玉玟心情好,裴慎言大著膽子問,“冷不冷?”他試著去摸李玉玟的手指。
碰了碰,李玉玟飛快往回縮。
“還好。”她紅著臉,將頭扭過去。
裴慎言笑了。
這一次,她又沒生氣。
這樣子相處,好像,也不錯?
夜晚風大,吹得趕車的裴福生直縮脖子。
他便將車趕得慢些。
十五裏多的路,比平常多用了一倍的時間。
到鄉裏集市街上時,李玉玟已經歪在馬車裏睡著了。
跟著來的小丫頭翠喜,則睡得更早,一上車就睡著了。
為了不讓李玉玟著涼。
裴慎言脫了自己的大氅,蓋在了李玉玟的身上。
裴福生將馬車停在宅子門口,走來喊裴慎言,“少爺,到家了。”
“小點聲,少奶奶睡著了,你先去開門吧。”
“哦。”裴福生走開了。
翠喜這時醒了過來。
“少爺,我去提燈籠來。”她知趣地先溜下了馬車。
裴慎言看著睡得正香的李玉玟,莞爾一笑。
他走下馬車,將李玉玟連人帶衣裳打橫抱了起來。
宅子門已大開,周嬸和翠喜一起提著燈籠來照明。
看到他抱著李玉玟,周嬸驚訝道,“少爺,你……”
他們這弱不驚風的少爺,是怎麼抱得起少奶奶的?
“翠喜快去生火盆暖床,周嬸燒熱水來。”裴慎言吩咐道。
周嬸笑道,“火盆生好了,熱水也是剛剛燒好的,我料想你們這會兒回來,都安排好了呢。”
幾個人的說話聲,將李玉玟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發現什麼不對勁,睜眼一看,發現自己被裴慎言抱著。
嚇得一把將裴慎言一推,從他懷裏跳到地上來。
周嬸和翠喜一起扶她,“少奶奶?怎麼啦?”做惡夢了?
李玉玟窘著臉,“我……自己走。”她轉過身,一溜煙地跑進臥房裏去了。
進了臥房,又發現身上還裹著裴慎言的披風,她黑著臉扯下來扔在椅上。
院中,周嬸忍著笑,小聲對裴慎言道,“少爺別生氣,剛成婚不久的小娘子大多如此,臉皮薄呢,你進屋哄一哄吧。”
裴慎言淺淺含笑,“好。”
他走進臥房,沒看到李玉玟。
他的披風扔在椅上。
床上的帳子放下來了,床前的腳榻上,多了兩隻隨意丟棄著的鞋子。
裴慎言走了過去,站在帳子外麵溫聲說道,“玉玟,我剛才並非有意冒犯,你睡著了,外頭又冷,我隻好這麼抱你進來。”
“不必道歉,我不在意。”帳子裏,李玉玟紅著臉說道。
她心裏卻在說,怪事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見的男人少嗎?
京城多少豪門貴公子在她前麵獻媚,她何曾為哪個人紅過臉?
她居然為一個不喜歡的裴慎言紅臉,真是沒出息!
這可不行啊,她會被裴慎言瞧不起的。
更會被別人瞧不起的。
李玉玟深吸一口氣,伸手撩開帳子來,抬眸瞧著裴慎言,像以前那樣,大大方方地瞧著他。
“咱們是名義上的夫妻,這真的沒有什麼,你不必刻意道歉,我沒生氣,我到帳子裏來,隻是累了,我想睡覺了。”李玉玟平靜說道。
裴慎言望著她的耳朵,耳朵又紅了。
“你不生氣就好,我以為你生氣了。”裴慎言微微一笑,“你先歇著,我叫周嬸給你安排洗浴水。”
“辛苦了。”李玉玟走下床來。
裴慎言回頭看她一眼,笑著走出去了。
.
牛頭山上的風,比往日要大一些。
一陣比一陣吹得緊。
李興安睡覺的那間屋,窗戶被山風吹得咣當咣當響。
後來,那可憐的窗戶,在一聲呼啦聲中,不知去向。
屋裏的寒氣驟然變多,李興安冷得將自己全縮進被子裏,也還是覺得冷。
於是,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李興安發現自己生病了。
又是頭痛,又是鼻塞的,還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