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世叔的性情,是不可能戰的。
依我看,隻能是和。”
“你是說父親會開城投降?”呂琦眼眶微紅道:“可父親當初曾經襲取過兗州,跟曹操結下了血海深仇,即使開城,曹操豈能放過父親?”
“也許世叔早已經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他隻想讓你們活著,”劉鈞道:“用一座下邳城,再加上數千並州軍做籌碼,跟曹操換取你們的性命,曹操應當能換。”
其實,這正是曆史上呂布一家人與並州軍的歸宿。
呂布死了,忠於他的高順也死了,但呂布妻子與女兒應該是活了下來,至於怎麼活的,那就很難說了。
“不行,”呂琦的眼淚都快飛出來,喃喃道:“綺兒不能沒有父親。
父親要是死,我寧願跟著一起。”
“所以我們隻能選擇第三條路,”劉鈞正色道:“找到糜家存糧,解決眼前危機。”
兩人又急匆匆折返回將軍府,來到書房門前的小徑上,卻有近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侍從躬身施禮道:“稟小娘,劉都伯,主公與高順將軍有要事相談,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劉鈞跟呂琦隻能在這裏等著,過了好一會兒,那書房的門才打開,高順神色凝重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侍從也不再阻攔,兩人徑直進到書房,隻見呂布正端坐在書案後麵,兩條眉毛緊緊的皺著,在眉心聚成一個川字。
“父親,你跟軍兵約定十日,是作何打算?”呂綺當先問道。
“這些不用你管,”呂布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但是聲音中略顯疲憊道:“回去好好侍奉母親跟姨娘,阿鈞留下,吾還有要事安排。”
“您是不是想十日後開城與曹軍講和?”
呂綺上前一步,決絕的道:“您是不是想,若曹軍想要報當日之仇,您便以自己之死,換取我們一命?”
“你是如何得知?”呂布眼睛瞪了起來。
這的確是他的真實想法,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軍中糧草供應不上,又不可能有外援,這下邳城已經陷入絕地。
那麼剩下唯一的一條路,隻能投降了。
即使他明白曹操對他仇深似海,旁邊還有個劉備對他虎視眈眈,投降也多半凶多吉少。
可是還有什麼辦法呢?
隻要死他一人,能換來家人存活下去就行。
“這麼說是真的了?”呂琦道:“方才阿鈞想出了個主意,或許能解決眼前危機……”
她一五一十,將糜家存糧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呂琦本以為父親聽到這個主意之後會欣喜若狂,對她倆大加讚賞。
可是沒想到呂布的態度卻很平淡,慘然一笑道:“你們兩個以為,我就沒想著去尋那糜府存糧?
我軍自出長安以來一路缺糧,當時拿下下邳,糜府豪富,且支持劉備,我怎麼可能放過?
自我一入城,便令高順明搜暗訪,這兩年來,幾乎已經派人將那糜府翻過來,也未曾找到糜氏米倉在哪裏,哪用得著你們兩個小娃兒前來提醒?”
呂綺愕然,沒想到父親早就如此費盡心機的找過了,隻是沒有找到而已。
劉鈞想了想道:“世叔奪取下邳之後,這糜竺又回來過麼?”
雖然當時呂布用偷襲的方式拿下了下邳,但劉備很快又投降了呂布,並被安排在小沛防禦曹操。
所以那時候呂劉又成了同盟關係。
“當然回來過,他還曾邀請我去府上喝酒飲宴,隻不過我沒去而已,”呂布咬了咬牙道:“我敢保證,他一鬥米也沒有帶出過下邳,可是我卻不知他藏在了哪裏。
如今既然已經與劉備撕破了臉皮,成了敵對,那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方才我已經命令高順,對他糜府下人動刑,打死勿論,我隻要糧食。”
“十日,”劉鈞歎息道:“原來這就是世叔與軍兵約定十日之由來。
世叔是要留出時間,給高順將軍前去尋找糜氏糧倉?
我想跟隨高順將軍一起去,還請世叔允準。”
“我也要去,”呂綺搶著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胡鬧?”呂布一拍桌案,瞪著眼威嚴的道:“綺兒先回去,阿鈞留下,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