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奮也心頭狐疑。
在他的印象裏，工廠的工薪階層，可並不是什麼富裕的人。
雖然國營單位的福利待遇尚可，可那也隻是針對一般的貧民老百姓。
讓一個國企單位工人拿出一大筆錢，來承包國企工廠。
這事情怎麼說，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姚宏民苦笑著搖搖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依依，別說你不懂。我都搞不明白那個柳傳喜哪裏來的錢承包工廠。但柳傳喜已經提出了要求，說他在改製的時候跟其他承包者競爭，你總不能說他沒錢吧。”
一直在旁邊沉默了半天的馬定發昂著頭。
“不就是錢嗎？我們秦哥還缺錢？別說秦哥了，我手頭上現在都有十來萬的閑錢……我就不信其他人承包人的錢，能出得比秦哥還高！”
說出這番話的馬定發，底氣十足。
現在他的隔熱板廠已經小有規模，還弄個空調房的公司，已經是個小老板了。
跟前幾個月比起來，根本不可以同日而已。
別的不說，他們這幫簇擁在秦奮身邊的人，將各自的錢湊一湊，加上秦奮自己的錢……一百多萬是湊得出來。
在忠州，雖然暴發戶也不少。
但隨隨便便拿出一百多萬現金的，恐怕也不多。
馬定發還要說什麼，被秦奮抬手阻止了。
“小發，這次忠州軋鋼廠改製，想要競爭當上承包人，可不僅僅是有錢就夠的。跟公家打交道，它可不會看你財大氣粗，錢是次要的。”
馬定發被秦奮說得一呆，思考了下，覺得還真是自己孟浪了……
就國內想要承包原先的國企單位，這裏麵的水恐怕會很深。
姚宏民讚賞的點點頭：“秦老弟說得對。現在國企改革進入了深水區，很多事情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但有一點，國家肯定是不會變的。它一定會站在人民，站在單位員工的利益點出發，盡量選擇一些對企業員工有益的承包人。不然上千人的軋鋼廠工人，難道一下子就全辭退？”
秦奮點點頭：“上千個工人，背後就是上千家家庭單位，這裏麵涉及到各種福利：養老金、醫療保險、孩子上幼兒園等諸多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在社會上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姚宏民手指頭敲擊著桌麵：“就是這個道理啊秦老弟。這也是市領導一直在考慮的地方，怎麼把改製做到利益最大化，又對單位員工的生活影響最小。如果你能對症下藥，那你承包軋鋼廠的機會就會大。否則就算你錢再多，隻要你沒照顧軋鋼廠那批老工人的心思，市領導們就不會給你承包權。”
“從市領導的層麵，肯定是想廠子讓勞模柳傳喜來承包。”
馬定發和姚依依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們看問題，往往隻是看到第一層、第二層。
哪裏能跟秦奮和姚宏民那樣，站在整個大局出發，高屋建瓴的揣摩上麵市領導的意誌。
從整個民生的角度，分析承包軋鋼廠帶來的影響。
“啊，還要想這麼多啊，那怎麼辦？這承包軋鋼廠也太複雜了。”馬定發咂舌不已。
秦奮也低頭沉思，眉頭微皺：“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那老人家柳傳喜的錢，到底是哪裏來的。我覺得不大可能是詐唬，畢竟這麼大個事，沒人敢隨便欺騙市領導。”
秦奮做事情，一開始向來穩妥為先。
先了解對手，才能夠對症下藥。
姚宏民點點頭：“柳傳喜那邊我也幫你找人問問，了解一下情況。不過具體的，還是要秦老弟你自己去摸摸底啊。”
秦奮笑了笑：“姚哥，你今天這些消息對我很有用，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今天是給祝你高升到武黃市，來，我陪你走一個！”
說完，秦奮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