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聞說的“使了些手段”具體是什麼,容燈沒問,但想來也不是什麼能讓人好過的東西,尤其是顧希出來的時候,對站在一旁的風不聞簡直如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那一副恐懼的樣子與白采珊相比,沒有最誇張,隻有更誇張。
容燈嘖嘖稱奇。
雖然已經知道這家夥外表看似堂堂,說話也客客氣氣的,禮節倍至,可下起手來絲毫也沒有名門大派的自覺。
但容燈再一次見這場景,還是忍不住誇一句不愧是反派。
今年年關這一番事務核對,一下就撅走了十多個弟子,內外門轟動了好一陣。而顧沐雲跪了兩日也未得見褚量長老一麵,想來他是真的心灰意冷,鐵了心不願再要這個徒弟。
第三日容燈路過的時候,已經不見顧沐雲,估計下山去了。
今日是年休第一日,也是除夕,有師門的都忙於準備晚飯,沒師門的弟子也吆喝著要齊聚一堂守歲。
容燈最怕熱鬧,恰好白采珊那天沒兩日後就搬了出去,容燈一個人一座院子,沒人來喊她去吃飯,她也樂得自在。
這種難得的休閑日子,自然是要躺在床上好好睡一天的。
隻是……不知道風不聞那家夥怎麼樣了。
有兩三個師兄弟與他一院,風不聞又跟孟梅蕭關係較好,做什麼都在一塊,今夜這麼熱鬧的日子,八成是走不開。
左書閣的事情她跟風不聞說過,風不聞去竹林裏轉了一圈,沒什麼結果,而那些破損嚴重的書也都已經盡數焚毀。
線索中斷。
容燈趴了一會,看著外麵的天漸漸黑透,四周安靜得厲害。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時每一個除夕夜,她都是這樣過的。
她沒點燈,瞪著雙眼睛看著黑黝黝的外麵,許久之後向上提了提被子,打算就這麼睡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誰在喊自己。
容燈爬坐起來,入眼依舊是一片漆黑,並沒有人。
睡迷糊了吧?
她又倒在床上,耳邊再次穿來一聲“容燈”。這次喊得很清晰,還有些焦急。
是風不聞。
容燈“刷”地坐起來,從被子裏抽出手,傳音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她靈氣一動,問:“你沒去吃飯?”
法陣那邊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傳出風不聞哭笑不得的聲音:“這都醜時了。”
這麼晚了?那想來是守完歲正要回去吧。
容燈下意識琢磨著,又問:“怎麼了?”
“你來書閣,我抓到一個人。”
啥?
她猛地下了床:“等著。”
近來幾日都天陰,容燈一路奔到左書閣,在一片黑暗中借著雪微弱的白光,在閣樓旁邊的竹林裏看見了風不聞。
風不聞手裏拎著個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麵是什麼。他身前一人臥倒在雪地裏,玄黑的鬥篷將整個人都掩蓋了去,臉上還圍了麵巾,叫人看不出麵目。
“這人修為看著不在你之下啊,”容燈蹲過去,“你怎麼把他撂倒的?”
“……偷襲。”
容燈忍不住樂了,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