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地勢要更高些,氣候寒冷,五座山峰重巒疊嶂,分別為長老所居住,而主峰矗立在最中間處,是整片雙塵山脈靈氣最為充裕之地,臨溪堂和內門校場也都在主峰,祠堂在主峰之後。
主峰頂部有與生閣,不過雙塵峰起名字,什麼閣什麼堂,從來都隻單純有個後綴作用,與生閣叫閣,但卻有不大不小三個院落應地勢而建,峰主與其門下弟子都居於此。
也就是風不聞從小長大的地方。
容燈過去,一邊四處張望著,一邊偷偷打量風不聞的神態。
風不聞一路上都隻是與張衡定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著,並不怎麼看四周,不過這片地方他實在是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帶路,他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峰主的住處。
不過神色還算正常,與師兄談到兒時的事時,嘴角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快要到時,風不聞忽然想起問:“這麼晚,師父他還未歇下嗎?”
方才湧進腦海中的事情太多,一下子都消化不完,說要來找峰主便來了,都忘了現在是大半夜。
張衡定腳步一頓,整個人呆愣著,片刻後才跟連上號一樣大笑起來:“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瞧我這腦子,那一會天亮再去。”
這幾句話說得親切,張衡定身上也沒了平時師門大師兄的威嚴,倒像個鄰家大哥跟自己的兄弟玩笑。
風不聞淡淡笑著,眼中柔和幾分:“那我與容燈便明日再來。”
“不如……”張衡定遲疑片刻,“再下內門去路遠,你回雪骨堂住吧,一直都有人打掃,你喜歡顧眠長老調的花露,也時常有人噴灑,屋內布局跟你去的時候還是一樣的。”
風不聞微微僵了一下,隨即又笑起來:“好。”
要是把半年前拐風不聞到汴蒼的容燈抓過來問問,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去風不聞從小住的屋子裏歇夜。
雪骨堂是三個師兄弟的居所,名字取“風雪傲骨”之意,容燈知道後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
雪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雪豬骨一類的吃食,怎麼聽怎麼奇怪,這起名字的風範比她直接管花鋪叫花鋪還更離譜些。
看容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風不聞也忍不住笑起來:“你不說我還從未覺得有奇怪之處。”
笑過這茬,容燈打量起風不聞的屋子來,很幹淨,每一樣物什,大到桌案小到玉簪,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桌案旁是書架,低階到高階各類心法陣法,劍術,妖獸圖鑒,草木圖鑒,結界禁製應有盡有。
桌案上筆墨紙硯也很是整齊,廢紙籮裏還有幾團揉成球的宣紙,雖然有些泛黃,但倒也還真仿佛一直有人居住一樣。
除了桌案角上一個青瓷橄欖花瓶和上麵插著的,一直枯萎了的桃花枝。
看來事情雖真相大白了,但具體的細節終還是鮮為人知,不然張衡定肯定不會把這花枝留在瓶中。
容燈心知肚明,看了一眼後就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順手拿起旁邊劍台上的一把長劍:“原來你還有別的劍。”
“已經不用了。”風不聞走過去,將花枝從瓶中取出,指尖靈氣一動,瞬間燒為飛灰。
容燈怔住,風不聞忍不住笑起來:“放心,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已無事也不再感懷,隻是這花枝放了一年,都發黴了,總不能再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