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燕菲終於忍不住大聲說:“你看一下這一包產品,如果合適的話,所有的貨我都按這種供應。”她粗略的計算過,夜初所在的公司裏這種貨有一百萬顆,剛好滿足這張訂單的需求。
唐經理回過頭來,接過燕菲手中的貨樣,再拿測試盒一測,他的眼睛亮了亮,讓倉庫把人檢測設備拿出來,上麵漏電那一欄的數據大的可怕,燕菲隻覺得那些數據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她把眼睛別了過去。唐經理沒有說話,又讓人抱出破壞測試的設備,小小的LED燈插上去之後,剛開始還是亮的,幾個高電流的衝擊過後,沒有任何預期的燈滅了。
燕菲訕訕的看了看唐經理,唐經理也在看她,她長歎一口氣,在客戶的麵前LED燈死了滅了,在她的銷售生涯裏還是每一次,原本她有無數個理由來解釋這種現象,隻是一想起非凡買這些貨的動機,她那些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就算非凡想要B級品,這樣一測試就死的東西應該不會要吧!
看來那五十萬是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她第一次升起對外來之財的貪念被她在腦中扼斷,看著唐經理那些有些難看的臉,她有些近乎於討好的笑著說:“你們要求要這樣的東西,我也沒有辦法……”說完,她就準備溜,非凡欠她的那些貨款還是以後再來要吧,這次丟臉是丟大了!違約金也是以後再來談吧……
誰知道唐經理一把拉住她,大聲說:“我們要的就是這種貨,你如果能交貨的話,明天就把貨全交完吧!”說完,又拿著那張支票在燕菲的麵前晃了晃說:“貨交完之後,按照合約先付一半的貨款,這五十萬的支票就是你的了!”
唐經理的話讓燕菲一直從非凡笑到了家,她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安安有些怪異的問:“媽媽,你今天中了五百萬了嗎?”
燕菲笑嘻嘻的說:“你媽媽我這一輩子沒有賺過意外之財,這一次隻怕是真的要賺到那筆意外之財了!”說完,抱著安安親了一口說:“雖然沒有五百萬,但是你媽媽已經很知足了!”
陳誌遠在旁邊看著燕菲樂滋滋的樣子,開始揶揄起她來:“你上次不是說不接這筆訂單嗎?怎麼這一次有錢賺了,又高興成這副樣子?”
燕菲不以為然的說:“那是因為按以前的算法才百分之五的利潤,可是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嗎?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啊!這種訂單不做的才真的是傻瓜!”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她的那些原則丟的光光了,所謂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生活不做才真的腦袋秀逗。
“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傻瓜。”陳誌遠小聲的說,這個笨女人,五年前賣給左帆一次,五看後又笨笨的把自己賣給左帆,原以為她這五年來會有長近,沒想到一碰到左帆那種高智商的玩法,她又迷糊了。左帆給了她那麼多的提示,她居然還沒有猜出誰是非凡的幕後老板,真的是虧她長了一張精明的臉,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迷糊蛋!
“你說什麼?”燕菲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反問。
“誇你聰明又能幹!”陳誌遠違心的說。
如果是以前,燕菲肯定要過去收拾陳誌遠了,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實在是好,也不願意和他一般計較,她拔通了夜初的號碼:“初初,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陳誌遠和安安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抹濃濃的笑意,安安看了看燕菲,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的笨媽媽居然還沒有他聰明。隻是他一想起媽媽這些年來受的苦,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媽媽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這一家湘菜館不同於其它的湘菜館,裏麵除了菜色出眾之外,環境也好的一如雅致的咖啡廳,在S市裏是首屈一指的餐廳。
夜初有些誇張的說:“菲菲,隻是請吃一頓飯,到這種地方來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燕菲也是第一次,她笑著說:“不誇張,你這一次幫我賺了這麼多,我如果不請你吃大餐就太對不起你了,我雖然是個財迷,可是君子之財,取之有道,也用之有道。”
夜初也笑了笑說:“看來老天爺是見你太辛苦了,所以就掉一些錢給你花花。”大概事情燕菲已經告訴了她,賺了多少燕菲也沒有瞞她。
人和人之間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像這樣的事情,對做銷售的人而言,其實是一件極隱晦的事情,如果不是太相熟的人,根本就不會說,可是燕菲卻把所有的事情都對夜初托盤而出。
燕菲說完的時候,夜初眨了眨眼說:“我原以為這世上就我一個人缺根筋,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缺根筋,居然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了,難道不怕我去搶你的客戶?”
燕菲看著夜初說:“直覺告訴我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看來你是被我感染了!”夜初失笑:“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對你大談直覺,那是因為我感覺你即使在笑,心情卻很壓抑,所以再逗你開心,可是今天一見到你卻覺得你好像一下子又小了幾歲,居然又相信起直覺來了。”
燕菲笑著說:“我是發現就算我再難受,該麵對的事情卻還得麵對,不會因為我不去麵對問題就不存在。而現在的我也發現,其實有時候錢對財迷們而言也是一件能快樂的事情。”她的話是這樣說,隻是因為五十萬而產生的好心情已經消失了很多。
她和左帆的故事她也沒有瞞夜初,大致經過都告訴了夜初,當時說的時候,夜初是在她的旁邊哭的稀裏嘩啦,她原本心裏很難過,可是看到那哭的比她還傷心的夜初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得再去安慰夜初,沒想到夜初卻對她說了句:“我現在才知道這個世上真的存在著愛情!”
夜初知道她又在想左帆了,忙在旁安慰,隻是她又知道就算是做銷售巧舌如簧的嘴也安慰不了燕菲那顆思念的心,這世上所有的話語到了事實的麵前都變得有些蒼白無力。安慰的過頭了那是空想和矯情,而不安慰又顯得太不夠朋友。
夜初微笑著說:“我有一種直覺,你們很快就要見麵呢?”這一次她是在撒謊,對於這種事情,她沒有一點直覺,而這種安慰的方式或許是最有效的安慰方式。就好比在沙漠裏行走的人,總是需要一點希望的,有了希望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氣。
燕菲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隻希望真的如你所言,我們快要見麵了吧!”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坐在賓利裏的男子,她的心情又是一片複雜。
因為安安說見過那個男子,所以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學校周圍轉悠,希望能看到那輛賓利的影子,隻是那輛豪華的賓利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了。原來升起的濃烈希望又變成了如同墜入深淵的失望。
夜初淺淺一笑:“相似神仙姐姐的話吧,要不我現在就去天上問問玉皇大帝,他把你親愛的帆藏到哪裏去呢?”
燕菲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上有自稱神仙姐姐的人!”
夜初從懷裏拿出一個香包遞給燕菲說:“這裏我施了法,你每天對著這個香包許願,我保證,在不久的將來,你就能見到他呢?”
“靈不靈啊?”燕菲滿是狐疑的問,眼前的小女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是有求必應的神仙了。
“你不試怎麼知道靈不靈?”夜初淺笑著說,她的眼睛轉了轉:“不如現在就許個願,或許一會就能見到左帆了。”香包當然沒有什麼靈氣,她又不是真的神仙,隻是前段時間她出差去了蓮花山,見到一堆人在那裏求符,她想起了燕菲,就替她求了一個平安符,然後裝在這個香包裏麵。
燕菲輕笑著說:“你這個家夥……”話是這樣說,卻還是手裏握著那個平安符許起願來。
夜初看到她的模樣,趁她把眼睛閉起來的時候搖了搖頭,卻隻是含笑看著燕菲,窗外燈光閃爍,燕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室內的環境依舊。而當她看向窗外的時候,一輛豪華的賓利從她的眼前劃過,她大叫:“左帆!真的是左帆!”
這一次輪到夜初吃驚了,看來她的確有當神婆的本事,隨便整個香包也有這麼大的法力!她看著滿臉激動的燕菲說:“信了吧?”
燕菲狂點頭,夜初又開始忽悠了:“如果你信我的話,以後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的都對著香包許願,如果有一天香包掉了的話,就表示你和他的緣份到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會撿到你這個香包的,然後會感應到你對他濃重的思念,然後就會來見你了!”
夜初越忽悠覺得有些玄乎,越忽悠越覺得這種橋段是言情裏常出現的狗血橋段,她自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燕菲小心翼翼的把香包裝進了包包裏,那小心的動作讓夜初有了一絲負罪感。
第二天,燕菲開著車子從夜初上班的公司裏把貨拉到了非凡,這一次倉庫在驗貨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卻一個勁的搖著頭,當品管把貨驗收完之後確定合格之後,倉庫如數把貨入進倉庫後就去打內線電話告訴唐經理貨已經驗收完畢的事情。
唐經理把那五十萬的支票遞給了燕菲,就算是燕菲手裏拿著支票,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事實。她忍不住又問:“唐經理,這些貨你們都打算出給誰?”她的心情平靜下來之後,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詭異和妥,有一種似曾發生過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唐經理再次回答了她八個字:“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燕菲還不死心,還想再問,唐經理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一接通電話臉上就滿是笑意:“傅老,你想過來看貨啊……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隨時歡迎你的到來……是是是……謝謝!”
他的電話掛斷後見燕菲睜大一雙眼睛看著他,他淡淡的問:“燕小姐,還有事嗎?”
“這些貨你們是出給傅飛鷹的?”燕菲問,她猛的想起那一天在非凡的門口碰到傅飛鷹的事情,心裏頓時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其實那天離開之後,她就一直好奇,傅飛鷹到非凡做什麼?非凡和富華所生產的產品幾乎一致,是競爭激烈的同行,他來這裏是不是想耍什麼手段?
唐經理皺著眉頭說:“燕小姐,你真的很奇怪,貨款已經給你了,你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問題,這批貨我們比給誰和燕小姐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吧!”她如果再問下去,他都有些崩潰了,他經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執著的女人,同樣一句話隻因為沒有答案,她已經換著法子問了幾十遍了!
燕菲訕訕一笑,唐經理瞪了她一眼後說:“我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和燕小姐合作!”說罷,朝她伸出手來。
燕菲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了,她伸出手後笑著說:“下次還有這麼好的生意一定要記得通知我。”
唐經理淡淡的說:“一定一定。”
手握完之後,燕菲又問:“請問一下洗手間在哪裏?”根據她的直覺這一層是沒有洗手間,洗手間要麼在上麵一層,要麼在樓下,而無論在哪裏,隻要一離開唐經理的視線範圍,她就可以找機會上頂樓去看一看非凡老板的廬山真麵目。
如果她沒有聽到唐經理和傅飛鷹的電話,她可能還不會把所有的事情串起來想,可是現在看來這些事情實在是透著太多的古怪,再想起這一批貨裏透著的點點詭異,一個大膽的設想在她的腦中形成。
而陳誌遠曾經狀似亂猜的表情又升上了她的心頭,她和陳誌遠認識了那麼長時間,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雖然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可是卻從來不會拿左帆的事情胡說八道,那一天是不是她太大意呢?再回想起他那天說這那句話的表情,她刹那間頓時明白陳誌遠隻怕是早就知道非凡的老板是左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