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湛不滿,“你怎麼還誇起他了。”
“不然呢?”
薩樂君說道:“我原以為挑釁他是一種方式,可以試探出他的底線,可今兒我倒是明白了,我可能是用錯了方法。”
“我看未必。”苻湛有獨特的見解。
薩樂君疑惑,“那你細細說與我聽。”
“起初我也驚訝阿遼這般隱忍,可你還記得他在喝湯時說的話嗎?”
苻湛學著阿遼的語氣念了一遍,“我一山村野夫,又不是名利場的氣節之輩,怎會嫌棄。”
山村野夫會聽得懂‘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還妄談名利場中的氣節之輩!
“越是極力否認什麼,反而越能證明他有問題。”苻湛如此以為。
薩樂君覺得苻湛分析的有道理,“若真是這樣,他的身份就更耐人尋味了。”
深夜的雪已經徹底停了,可屋裏的兩個人望著出望外,卻並無半分睡意。
連著幾日,阿遼都任勞任怨,不論苻湛如何冷臉刁難,他都能夠心平氣和的聽之任之。
如此一來,反倒讓薩樂君和苻湛對阿遼真實身份越發感興趣起來。
在臘月初八這日,薩樂君天不亮就開始準備煮臘八粥,苻湛在小廚房外紮著馬步。
“小白這段時間體格強壯了不少,它之前被黑背鬣狗群圍攻,後腿的傷還沒好利索,時辰還早,一會兒小火慢慢熬著粥,我們再去看看小白的傷口。”
薩樂君提前吩咐。
苻湛目光微動,“你不怕阿遼來的時候撲空?他每次進房間都會四處打量一番。”
之前薩樂君在南城縣花銀子定製的那套醫療器械,就險些被阿遼給發現。
“不怕,他想找的無非是咱們藏起來的東西。”薩樂君顯然早有打算。
“我明白了。”
苻湛聽懂了薩樂君的言外之意。
然而,阿遼這一等居然等了兩個時辰。
他中途想要去林子裏尋找薩樂君和苻湛,可他看到小廚房裏熬著的八寶粥,猜測他們母子不會晚歸。
可八寶粥都險些要煮糊了,還未看到人影歸來。
阿遼猶豫了一下,還是幫忙將灶台的火撲滅,慢吞吞的喝了一碗八寶粥,靠坐在鋪著狐裘的躺椅上眯了一會兒。
本以為一睜眼會看到薩樂君母子,可他看到的隻是雲霧雪映的山石。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阿遼起身,奔入了大雪覆蓋的密林之中。
抱山村的村民也都是狩獵為生,林子裏的腳印雜亂不堪,臘月的獸皮最值錢,村民們都會晝伏夜出打獵,想要拿上等皮貨去城裏賣錢。
阿遼試著分辨那些腳印,苻湛年紀不大,腳印的辨識度也很高。
他沿著足跡找了幾個位置,‘小白’的窩兒空空如也,屬於薩樂君和苻湛的腳印在此逗留過,又沿著相反的方向移動。
“莫非是去了宋國的邊境線?”
阿遼緊緊箍著手裏的弓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聯想到了屋子裏揮之不去的藥香,腦海裏又閃過了苻湛拒絕他過度靠近的幾個隱蔽位置……
好一個景皇後,居然還不死心!
阿遼心裏有了推斷,足尖點地,飛一般直奔宋國的邊境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