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遼略微停頓了一下，垂眸掃過薩樂君手背上輕淺的疤痕。
他繼續說道：“橫豎我的身份苻湛也快摸清楚了，不如我主動坦白，也算是間接性修複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了。可君臣之道本就不好處理，苻湛對我有怨懟，若是他日——”
“真到了那一天，我會保你，前提是你不可做出傷害湛兒的舉動，幫他一起複辟晉國。”薩樂君搶在他之前表明了態度。
尉遲遼沉默地打量著薩樂君，想要提醒她，那句‘我會保你’才是苻湛最介意的事情。
苻湛對薩樂君的心思，沒有人比尉遲遼更清楚了。
“你無需介意什麼，苻湛對帶兵打仗知之甚少，日後校場作戰練兵希望你能多帶著他。”薩樂君建議，“甘劭那邊也不會放任你一個人統帥複國軍和晉國舊部，他手下的兵馬也不少，所以你不如讓林子豫也參與校場的大小事情。”
尉遲遼明白，薩樂君是在為他考慮，兵權是複國最重要的環節之一，尉遲遼不能將校場當做他的一言堂。
“你們在聊什麼？”苻湛從廊下走來，看出薩樂君的臉色有點嚴肅，隨口問了一句。
林子豫與苻湛並肩而行，目光也在薩樂君和阿遼身上徘徊。
“還能聊什麼，當然是我隱瞞身份的事情了，如今知曉我是帶兵大戰的好手，自然要讓我好好輔佐你們共商大事。”
尉遲遼搶在薩樂君開口前說道：“我是帶著誠意來謀事的，所以，等校場修繕好，苻湛與子豫也一起來校場輔助練兵，如此一來，你們也算是看到我的態度了。”
“你願意出山幫忙，就已經是最好的態度了。”苻湛也明白薩樂君是在同尉遲遼說什麼了。
“是啊，尉遲遼帶來的舊部下也將落山秋收的糧食給套了出來，這樣年底也不至於為糧食發愁。”林子豫難得笑了起來。
他看著薩樂君說道：“甘劭的糧食生意做的很大，但是為周轉銀子拿捏燕軍，所以留給複國軍的自然打了折扣。我們本還有點顧忌的，如此一來，倒也不必擔心複國軍的軍糧了。”
苻湛側頭看了尉遲遼一眼，淡淡說道：“大將軍王重新出山，自然有無數舊部下跟隨，當年先帝就是怕你擁兵自重，功高蓋主才會針對你。”
這個話題無異於讓氣氛沉重了幾分，薩樂君懷疑苻湛是敲打尉遲遼。
“如今我無權無勢，更沒錢，憑的就是昔日東宮太子的身份和我們盟約立下協議，關於複國軍練兵作戰一事，我和子豫都有參與權，這顯然是大將軍王避世後作出的改變了。”
苻湛的口吻無關痛癢，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頭一緊。
“這話可就沒意思了，我是為了誰出山，你們心知肚明。”尉遲遼點到為止，“至於練兵作戰一事，我會帶著你們二人，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希望你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尉遲遼抱拳施禮，那把三尺七的唐刀並未佩戴在身上，氣勢卻依舊迫人，“我要去查看西郊香山的校場，往返要一個多時辰，趁著夜色未深，你們二人是否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