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趟也好,不過這辛左判為人,我有幾句話要叫你知道。”
“大哥你說。”
“辛雅在司天監左判這個位子上待了十年,不是沒有手段,紀懷山你見識過了,能做到司天監列位高官的,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我二嬸是辛家女子,兩府姻親,來往卻並不親密,你可知緣故?”
薛睿自問自答:“那是九皇子離京在外,他自作聰明,去接近七皇子,祖父不喜他兩麵三刀,才少來往。這是私下告訴你,前個月他幫著寧王那一頭給敬王使了絆子,聖上正生氣呢。”
餘舒聽得挑眉,她看辛六是個好筍,怎麼聽起來她爺爺是根歹竹呢。
“我和你說,就是要你留個心眼,明日見到,莫被他麵善唬住了。”薛睿拍拍餘舒肩膀,進內室更衣去了。
餘舒將他的提醒記下了,本來有些不以為然,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還辨不出真假好壞嗎。
但等到她第二天見著辛雅的麵,才知道薛睿這時的提醒,很有必要。
***
六月初九,餘舒回到太史書苑上課,早上書苑裏人不少,她也沒有刻意去走小道,一路上接受了不少注目禮,平安無事地來到方子敬講課的胥水堂,身後也不免跟了一些“尾巴”。
不過也奇怪,這一路上,竟沒個敢上前搭訕的。
司徒晴嵐早給她留好了座位,等她坐下,看了看留在門外麵徘徊的人影,對她道:
“我當你今天也不來了呢。”
餘舒一邊擺放筆墨書本,一邊同她說笑:“我怕方院士一怒之下,將我除名了。”
太史書苑一切事務由十八位院士做主,對那些不服管教,性情頑劣的學生,院士們隨時都可以將人從花名冊上除去,從此不再教導,這是僅次於退學的處罰。
“外公才不會,”司徒晴嵐朝她眨眨眼,小聲道:“你現在稀罕著呢。”
兩人低聲交談,同堂的十幾個人,有心思搭話的,卻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皆因餘舒平日少與這些人來往,大家都覺得她不好親近。
不一會兒,方子敬到了,看見門外杵著一群人,都不是自己的學生,他吹胡子瞪眼地攆走了,進門時候沒有多看餘舒一眼。
等到一堂課畢,這穿衣邋遢的老頭又夾著書本匆匆走了,從頭到尾沒有對餘舒表現出多餘的關注,這就讓餘舒納悶了。
照理說,精通各門奇術的方子敬,應該是對她最感興趣的一個人。
......
下課後,餘舒在太史書苑前門找到早早等候的辛六,同她一起去了辛家。
不是第一回到辛府,辛六的及笄禮,餘舒前來觀禮,那回去的是偏院,今天來了,辛六直接將她帶往正房。
餘舒在辛家正房大院的茶廳內,見到了辛世家現任的老爺子,從四品左判官,辛雅。
在來之前,她有想象過辛雅是個什麼表裏不一的模樣,但見到本人,還是不免錯愣——
這就是辛六的爺爺?確定不是城南賣扇子那辛老五換了一身衣裳漂白了幾縷頭發假扮的?
像,這爺倆長得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