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臭味相投,不對,該說是惺惺相惜,合夥把忘機樓大易館開了起來。這一晃眼就過去半個月了,雖然還沒有開始盈利,但名聲是一炮而響,照這麼發展下去,隻等著瓜熟蒂落了。
坐在茶室,辛瀝山嘩嘩地翻著手上的名冊,對餘舒咧嘴笑道:“今兒個一天,單是在必應堂領平安符的回頭客就有七八十個,最便宜也是求了個財運,攏共收了二百多兩。開張頭天發出去的一千根大篆簽,至今已經收回了一半,換句話說,咱們算是攏住了五百個回頭客。”
二百兩銀子乍一聽不多,但要知道這是新開的大易館,尚無口碑可言,每日便有上百個客人求卦,日後有了口碑,這個數字還得往上翻幾番。這還沒算上販賣一些趨吉避凶的小玩意兒,和昂貴的風水擺件。
“有求堂那邊有什麼進展?”餘舒問道。
辛瀝山一提這個就更樂了,“當初你出這鬼點子,我心裏還打鼓,就怕最後攪黃了,沒想這才半個多月,就多了上百單懸賞,單是預付的酬金就收了近千兩,還有人為了爭搶天機榜上最後一個懸賞名額,輪番加價。至於在我們忘機樓登記的易客,已過百人,還在不斷地增長。”
餘舒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手指輕快地叩著茶蓋,道:“再等一兩個月,試情況而定,可以在天機榜上多加一個奇人榜,按照易客們平日積累的酬金數目多少排名,列出前五,每個月可以到忘機樓來領一筆薪金。”
她不僅是要在忘機樓打造一個交易平台,她還要借此機會籠絡住大量閑散的易客,讓他們為忘機樓所用,變成她手中一股勢力。
聞言曉意,辛瀝山暗暗咂舌。雖說餘舒當上大提點之後,對他的態度一如從前,可他還是覺出她身上日益隆重的威儀,不由自主散發的強勢,讓人不知不覺地在她麵前矮上一頭。
“話說回來,五叔,我上次和你提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餘舒話鋒一轉,看向他。
辛瀝山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自由自在慣了,你叫我到司天監去當官,我怕我待不住啊。再說了,我與左判大人不和,不相見便罷了,一見麵就紅眼睛急臉,你就不怕我把司天監攪得雞犬不寧嗎?”
辛瀝山和辛雅這對父子的恩怨始終不能開解,餘舒沒想過插手,但是放著辛瀝山這樣有能力又能幹的大易師不能收進司天監,她覺得可惜了。
她不必用大洞明術,也能看出辛瀝山心裏不是對入朝為官沒想法,隻是礙於辛雅,不肯就範。
“你再想想,天文局右判官的位置我先給你留著,什麼時候你想通了,知會我一聲便是。”
辛瀝山輕輕點頭,心領了她的好意。
兩人談罷正事,餘舒當晚便在忘機樓歇下了,沒睡樓上,而是睡到了樓下,薛睿曾經住過的房間。室內香爐裏熏著他慣愛的蘭香,同他的人一樣,清新雅致,讓她覺得舒服。
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與他泛舟玉獅湖上,賞風賞月,共度良宵。
......
次日醒來,餘舒心情上佳,嘴角那一絲笑意一直掛到了司天監,剛到太曦樓,就聽到宮中喜訊傳來——夏江皇後今晨誕下一位小皇子,母子均安。
餘舒連忙更換了衣裳,進宮麵見。她趕到鳳藻宮的時候,側殿已有一群女人坐在那裏,瑞太後和薛太後都來了,還有瑞淑妃和梅婕妤。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裏還多一個,當中暗流湧動,餘舒如何不知,不過後宮這幾個地位非凡的女人都在她手頭上吃過虧,暫時沒人敢惹她就是了。
崇貞帝想是在寢殿陪伴皇後,過有一會兒,才領著小心翼翼抱了皇長子的乳母過來給兩位太後看。
“哎喲喲,這鼻子眼睛,哪裏都生得好看,一瞧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瑞太後搶先抱了孩子,一連串誇讚。
薛太後也沒再擺冷臉,麵露笑容道:“可不是麼,我看這孩子長得像皇上偏多一些,”說著便扭頭對崇貞帝道:“這孩子和你剛出生那會兒,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皇帝的欣喜誰都看得出來,在場沒人掃興,就連瑞淑妃都沒說什麼酸話。
“蓮房,”崇貞帝朝餘舒招招手,要她也上前看看孩子,並交待她道:“司天監擬幾個吉利的字眼,朕得好好兒選選,給大皇子取個好名字。”
餘舒看著那繈褓裏的小嬰孩兒,紅紅皺皺的像個猴子,還不如她家裏小餘過白胖可愛,但因是夏江敏生下的孩兒,她眼神不禁地柔和起來,眉間火焰也變得暖人。
“臣領旨,務必為小殿下擬幾個多福多壽的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