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小倩聽了當場就來火了,大聲說:“我哪裏給你打過電話?你瞎說!”
吳師傅眼淚都快急出來了,一口咬定是廟小倩撥打的電話,說還有通話記錄。
“既然有通話記錄,那就翻出來大家看呀?沒事我還冤枉你了?”
兩人相持不下,吳師傅就找來手機不斷地翻,翻了很久都沒有查找到。
小張見了就說:“算了算了!一點小事,都怪那個開店的賣主!”
副所長問:“媒體那邊怎麼說?這種事情,他們應該很感興趣啊!”
廟小倩一臉的怒氣,紅著脖子說:“發貨的那家店不是我給差評那家。他們狡猾得很,是他們從另外一個賣壽衣的店裏買了這個,讓他們直接發到我這兒……”
小張說:“給差評那家死活不承認,是他們訂購的壽衣!”
老板聽了,發現自己才是冤大頭,雖然不悅,但看在副所長的份上,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說:“吳師傅,這個事情,姑娘說沒給你打電話,你說打了,通話記錄半天找不出來。我看,屁大點事,小姑娘心裏不愉快我能理解,不就一套壽衣唄!吳師傅,是你送去的,你就快快給小姑娘道個歉。我看女娃應該還在讀書,你多少給女娃表示點意思……”
“我一天累死累活為的啥?跑斷了腿都活不出個人樣,我錯了咋個說都可以,我沒得錯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意思一下?王老板,話不是這個樣子說哩!”
吳師傅也來了脾氣。他這人聽同事說平時都勒著腰帶過日子,哪裏肯背這個黑鍋。
本來有沒有打電話,小張和那個副所長都明白,隻要讓我加一下班就清楚了。但現實生活中,幹我們這行的,像這種扯不清楚的小事,幾乎天天碰到,一般不會動用偵查員。
不懂內行的以為這是我們不負責任,其實是警力的嚴重不足所至。
比方說像我這種技術人才,全局八百個警察,也就兩三個而已。隊長和副隊長都被抽調到刑事專案組去了,教導員呢,全力爬在各類瑣事上麵,小案件凡是涉及網上犯罪的,都一籮筐扔給我。比如有一次,一個60歲大媽和一個30歲小夥偷情,她老公把小子打了一頓,本來是輕傷,小夥的家人硬是通過自己的關係找醫院出了個重傷的鑒定。
然後案件性質就不一樣了,大半夜頭兒還叫我到網上調查他們的開房信息。
小張他們不想勞累我,這樣的初衷是好的,萬萬沒想到的是,遇到了吳師傅這樣的人。
吳師傅這樣的人,說難聽一點,就是小心眼強脾氣,說好聽一點叫寧死不屈!
這一吵一鬧,兩方都憤憤不平,結果吳師傅當晚回去就跳樓自殺了。
聽派出所的人說,吳師傅死的很慘,腦漿塗地,眼珠子還摔飛了一顆。
家人莫名慘死,吳師傅的幾個兄弟姐妹哪肯罷休!
不但他們兄弟姐妹都來了,甚至吳家一整個大家族的人都來了,又是喊口號,又是拉橫幅。說咱們單位的警察和一個小姑娘,把他們家的人活生生逼死了……
我一頭的冷汗,早知如此,老子寧願自掏腰包,請廟小倩吃頓飯算鳥。
廟小倩呢,吳師傅跳樓自殺後,據說嚇得臥床不起!
數百警力火速趕到鬧事現場,通過一連串的思想工作,最後算是散去了,可善後問題卻十分棘手,這牽扯到案件的定性問題。到底是自殺,還是被迫自殺,得定性。
反正都不是好事,剛回單位淩晨兩三點,頭兒進門就當著數百同事,把我臭罵一頓。
“羅大冬瓜,你腦袋裏裝的是大便嗎?你是豬嗎?淘寶店跟我們有毛的關係!”
頭兒是個很有性格的人,賞罰分明,這一頓狗血淋頭的辱罵我算是認了。
我想我是比竇娥還冤,誰他媽知道吳師傅幾句話就會自殺呢?
總之這事兒還沒完,我總覺得這裏麵暗藏玄機,邪門得很!
被這頓臭罵,我哪裏還有心情回去睡覺。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誰的錯?廟小倩有錯嗎?人家一個女娃兒,開開心心邀請一大群姐妹好不容易過個生日,突然收到死人穿的衣服,而且還是在許願的時候。你說人家發發脾氣,有錯嗎?那快遞公司的吳師傅呢?如果那天,廟小倩真給他打了電話,人家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晚上還加班送貨,有錯嗎?
還有,我羅大冬瓜有些事情雖然欠考慮,但我還不至於是豬啊!
正在氣頭上,老彭就推門進來了:“大冬,還不回去睡覺?”
“睡牙刷!你是老同誌,你說剛才頭兒那樣罵我,對不?”
“這事兒不怪你,可能是小鬼反噬!”老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