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那侍衛,那眼神,似是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侍衛冷汗從額上流下,他艱難地咽了一口氣之後,看向千陽漠那邊。
而這時候,一陣風吹過,風夾雜著那些惡臭味道,撲鼻而去。侍衛一怔,頓時一陣作嘔,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些狼藉腐臭東西。
“嘔……”那侍衛終於忍受不住,吐了出來。
周圍的人看著,也有腸胃不好的也直接吐了,頓時,空氣中更是盈滿了各種惡臭味道。
千陽漠濃眉緊皺,渾身殺氣湧現,右手拳頭也握緊,凝聚著一股強大的內力來。
沐哲就在他的身邊,自然感覺到,他兩步就到了那侍衛麵前,喝道,“你方才要說什麼!還不趕緊說!”
裕安公公是個明事理的,他看著這一片狼藉,趕緊擺手,捂著鼻子指著地上,“來人,快快處理了!”
立即好些的宮女小太監趕緊上前捂著鼻子打掃。
裕安公公吩咐完畢之後,又低頭給千陽漠彎腰行禮。
千陽漠的眸色一直都盯著那侍衛,沐哲也站在一邊,不擋著千陽漠的視線。
所有人的集中力都在那侍衛身上。
明靖辰牽著虞韶容的手,隻聽得那侍衛說,“回稟皇上,外麵不見什麼人,但見有兩個小型的投石器。”
投石器?對,也隻有投石器才能夠將那些東西直接投進來。可是,是誰將投石器放在那裏,然後投進來?
沐哲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皇宮之中,有人做了細作?
千陽漠轉眸,陰森地看向邊上文武百官中的虞韶容和明靖辰。
虞韶容眸色清冷,並不怯弱,而是也直接看向千陽漠。
明靖辰喉頭滾動了一下,手牽上虞韶容的手,冷冷直視千陽漠,“皇上,這今日的祭祀,恐怕是結束了吧?”他的言外之意是,現如今地上一片狼藉,而且那身嬌肉貴的甄皇妃竟然發瘋了似的在後宮中尖叫,那這些文武大臣還不散是等到何時?
千陽漠濃眉緊皺,抬眸看著明靖辰。
兩人對望了許久,周圍的人看著他們這般的架勢,都沉默了,一時間,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這原本的什麼東西突然飛進來,已經夠讓人頭疼難忍了,可是沒想到,這千陽漠和明靖辰還要繼續扛上?
千陽逍遙眼珠子轉了轉,看了一下他們幾個,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頓時,全部人都看著千陽逍遙。
“哈哈,哈哈哈!”千陽逍遙笑得整個人都得意忘形了,他捧著自己的小腹,萬分不雅地笑著跺腳,然後又拍大腿,“好笑,太好笑了!哈哈!”
“你笑什麼?”千陽漠終於忍不住,濃眉緊皺,瞪著他問道。
“回稟皇兄,臣弟在笑方才您與明王世子對望的事情,那表情,臣弟乃是第一次見,所以忍不住笑了,哈哈!”千陽逍遙也不怕這是對千陽漠的不敬,也不怕此時乃是在這太廟中當著佛祖以及列祖列宗的麵,說了出來。
千陽漠冷繃著臉,千陽逍遙的話,無異於是在告訴所有人,千陽逍遙這是在笑千陽漠和明靖辰。
“臣弟當真的沒想到,皇兄還有如此可愛的表情,讓臣弟乃是大開眼界!”
“夠了!”千陽漠未等千陽逍遙說完,就已經冷喝一聲,他一揮袖子,“都散了!”他說著,立即轉身拂袖走人。
裕安公公看著抹了一把汗,將拂塵一甩,跟上千陽漠。
沐哲看了一眼他們,目光最後落在虞韶容的臉上,卻不想到,虞韶容猛地冷眸抬起,掃向沐哲。
沐哲心中一緊,他回神,轉身立即就走。
千陽逍遙看著他們離開,立即揮手,“哎,皇兄,皇兄你聽臣弟說……”他看著千陽漠憤怒離開,想了一下,轉身看向明靖辰和虞韶容。
一時間,所有人也看向他們三人,這千陽逍遙到底想幹什麼?
過了些許時間,虞韶容扯了一下明靖辰,剛想說話的時候,千陽逍遙卻是開口了,“都是麵癱。”
“噗!”一些大臣聽著吐得更凶。
“無聊。”虞韶容冷冷地掃了千陽逍遙一眼,轉身離開。
明靖辰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也離開追上虞韶容。
那殿裏的大臣們,一個個也漸漸地離開。
出宮的時候,還隱約能夠聽到後宮中有一個女人在那裏尖叫。
明靖辰追上了虞韶容,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走,原本想著要牽上她的手,可是,伸出的時候,卻又沒有多少勇氣。
他快速追上虞韶容,站在她的身邊,“韶容。”
“回府吧!”虞韶容的語氣很輕,但是,卻掛著一絲的微笑,明靖辰看著,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她竟然笑了。
就因為在這宮中?
不,感覺並不是如此。
是因為那些腐臭的東西?
“你別多想。”虞韶容此時到時候開口,同時,她竟然主動地牽起了明靖辰的手。
明靖辰驚了一下,但下一秒更加攥緊了她的手,他轉眸看她,語氣多了幾分平淡,“我不多想。”
是自己不敢多想,每每想多一分,自己就會越加想明白,然後到頭來,倒不如不想了。
“今日是九月初九,我們一起用個膳吧?”虞韶容牽著他的手,一邊走一邊道。
手,一邊走一邊道。
明靖辰心中又是一緊,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一起吃飯。
“怎麼,不同意?”虞韶容見他遲疑,便轉頭看向他。
頓時兩人對望。
明靖辰卡看著她,點了點頭,“是心中太歡喜,所以方才懵了一小會。”
“是麼?”虞韶容輕聲笑了,她靠近來,然後挨著他。
明靖辰又是一怔,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靠近,當然是驚喜,可是驚喜之後,心中卻隱隱有著一絲絲的不安。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明靖辰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
“嗯。”明靖辰撇開思緒,牽著她的手到了明王府的馬車邊,他牽著虞韶容的手,扶著她上了馬車。
剛想放下簾子的時候,虞韶容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明靖辰不解,“韶容?”
“馬車裏還有很多位置,怎麼世子不上來坐?”虞韶容臉上帶著微笑,看著他。
明靖辰微微一頓,但很快就點頭,“韶容邀請的,我自是不敢推辭。”他說著也跟著上了馬車裏。
擺手,金狗已經趕緊讓那趕馬車的開始,朝著明王府走去。
在馬車裏,虞韶容與明靖辰一同坐在一起,兩人皆是沉默。
虞韶容坐了小會兒,然後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明靖辰見著,不禁轉頭看她。
“你如此端正坐著,弄得我不得不也端正坐著,現如今我渾身僵硬了。”虞韶容此時倒是突然說道,她說著扭了扭脖子,然後看著他。
明靖辰嘴角扯了一下,“對不起。”他看著虞韶容,“你隨意。”
虞韶容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有些搖頭,這男人,還是個悶騷的木頭。
明靖辰低眸看著虞韶容正在自己放鬆扭脖子,或者是伸伸手臂放鬆,他看著她,忍不住想著伸出手。可是剛要觸及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
他微微側身,然後看向外麵,“回去之後,好好歇歇。”
虞韶容抬眸看他,依然動了動自己的手,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呐。
明靖辰轉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看著自己,麵上就紅了,更是坐在那裏不敢動了。
虞韶容微微蹙眉,他這一點,真是有些像堯之玉。堯之玉啊,情商低得可憐,對他半點好,都能自己笑一整天。
真是夠傻的。
虞韶容想到這裏,也安靜下來,她坐在明靖辰的身邊,去打開了那馬車的窗子。
明靖辰見如此,順著她的眸光也看向外麵。
恰好的馬車慢慢地駛進一條街道中,虞韶容看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依舊屹立,可是卻無人敢靠近的風中樓閣。
風中樓閣,承載的,太多太多了。
就在這時候,虞韶容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她稍稍側頭,明靖辰的手正搭放在她的肩膀上,虞韶容剛想說話,明靖辰已經將她攬著靠近自己,讓她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也將眼神放在那風中樓閣上。
那裏,自己知道的。
其實很多事情,明靖辰也都猜到,隻是不肯去信而已。
虞韶容扭頭,見他的眼神,見他的沉默,她的美眸也一直看著他。
自己知道他不是傻子,可以說,他比堯之玉更加睿智,可是,他不捅破他跟自己的那層薄膜,也從來沒有強迫過她。
罷了。
安安靜靜地也好。
虞韶容撇開思緒,然後轉頭重新靠在明靖辰的肩膀上,她看著外麵,眼神與他的一致。
明靖辰抿了一下薄唇,無聲低頭看她,下一秒,直接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虞韶容躲閃了一下,但明靖辰卻是一把拉住她的手,“韶容。”
虞韶容聽著抬眸看他,不躲閃,也沒有將手抽回來。
“你,你對我還是……”
明靖辰沒有說完,虞韶容已經用另外一手捂著他的薄唇了,她看著他的眸,“你什麼都不要說。”
“我……”明靖辰見她如此說,不得不將自己想說的話吞進肚子裏。
也罷。
明靖辰無聲歎了一口氣。
而虞韶容倒是靠在他的懷裏,她看著外麵,突然暖道,“外麵的夕陽正好,我們不如去看看。”
共看夕陽?
明靖辰不知道她的用意,一時遲疑,他感覺,自己始終沒有得到她的心,他始終離自己太遠了,即使她的人在這裏,可是,自己也感覺不到她的真情真意。
“韶容的請求,世子總是遲疑很久才會回答。看來,是韶容貪圖世子的疼愛了。”這時候,虞韶容推開明靖辰的懷抱,低眸略帶失望說道。
“不是的,都是感覺太意外。”明靖辰立即說道,他抓著虞韶容的手臂,那力道控製恰好,他看著她的眸,認真道,“你的任何這類請求對於我而言,是得之不易,是驚喜。”
“是麼……”虞韶容聽著嘴角淡淡一笑。
“我們去風中樓閣。”明靖辰看著她的笑容,道,“既然是看夕陽,那就去風中樓閣吧,風中樓閣比較高,可以看夕陽看得很遠。”
虞韶容一怔,風中樓閣,他親口說出來的。
明靖辰不等虞韶容回應,他已經扭頭衝著外麵命令道,“金狗,返回,到風中樓閣停下。”
“是!”金狗應了,命令馬車夫趕著馬車返回去。
去。
明靖辰重新看著她,眸兒一彎,立即就笑了。
虞韶容咬了一下自己的紅唇,他的用意,自己還真有些不明白了。上次他突然出現在風中樓閣,攔住了千陽漠,他為何會出現,他說的什麼知道她有危險之類的,自己還真不信。
“風中樓閣是個好地方。”明靖辰輕輕地將虞韶容抱進自己的懷裏,輕聲道。她的許多記憶,都在那裏吧!
“……”虞韶容聽著不知道說什麼為好,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在試探自己。她隻得是睜著眼睛看著他,然後又低下頭,跟出嫁的深閨女子一般羞澀。
“我知道你對風中樓閣有小些的心理陰影,但是,我明靖辰發誓,隻要你需要,我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明靖辰倒是看著她,道。
虞韶容嘴角扯了扯,知道他說的正是上次說的問題。他真的以為千陽漠會留給自己心理陰影?
的確,以前可能是。可是現在,自己是絕對不會活在千陽漠的陰影之下。
所有的一切,自己都會討回來!
明靖辰不再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看著她,手攬著她的柳腰。
虞韶容也沉默,任由他抱著自己。
很快,馬車就已經到了風中樓閣樓下。
明靖辰轉頭看了一下虞韶容,見她依舊閉著眼睛睡覺,倒是有些不忍。她興許是累了吧?
他靜靜地看著虞韶容的睡容,恬靜,又美好。
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明靖辰慢慢地伸出手來,然後輕輕地撫上虞韶容的臉。
可是剛撫上的時候,虞韶容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道淩厲的眼刀直接掃向明靖辰,明靖辰心中一驚,立即縮回了自己的手。
“韶,韶容……”明靖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當真的沒想到,她的警惕性竟然如此之高。
虞韶容見的是他,才稍稍緩了一口氣,神色也緩和了。
“是風中樓閣到了吧?”虞韶容看著他,淡淡說道。
明靖辰見她神色緩和,點頭,“嗯。”
“那下去吧!”虞韶容笑了一下。
明靖辰“嗯”了一聲,點頭,掀開簾子就下了馬車,然後朝著虞韶容伸出手,“韶容。”
虞韶容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笑,將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明靖辰小心翼翼地將虞韶容扶下來,一同站在風中樓閣下。
風中樓閣中,人無樓空,而且這周邊的街道上,也沒有多少人經過。
虞韶容轉頭看了他一眼,轉頭又看向風中樓閣。
物是人非。
這時候,風吹了起來,風吹著虞韶容那長長的墨發,她的衣裙隨著和煦的風吹起,而她的身後就是那迷人的夕陽。明靖辰看著她,一時間隻感覺她美得令人似是要窒息,看著入神,也忘了自己。
虞韶容突然轉頭看向明靖辰,笑了,道,“看著我做什麼?”
“美。”明靖辰脫口而出回答,也毫不掩飾他的讚美,眼神一直盯著她。
虞韶容倒是心中一顫,她隨即緩了心情,看著他一笑,“靖辰,我們上閣樓吧?”
“嗯。”明靖辰笑了回神,麵上帶著幾分的紅暈,牽著她的手,一同往風中樓閣走去。
因為重陽的關係,眺望遠處的時候,倒是能夠看到有些人在遠處的街道上看到一些人來人往,街道上也掛上了一些以龍、鳳為繪圖的燈,有一些樹木都是掛上了一些紙花,倒有別樣的九月九重陽的味道。
夕陽投射在街道上,投射在風中樓閣上,暖融融,帶著幾分溫馨,讓人貪戀,也讓人忘己。
明靖辰拉著虞韶容到了背風處,用自己的袖子掃了一下那地板,然後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疊好,放在那地板上,然後才轉頭看著虞韶容,“韶容,這裏坐。”
虞韶容嘴角淡淡一笑,他的確是一個體貼的男人,知道如何嗬護自己。
隻是,這樣的好男人,通常都不會怎麼長壽。
虞韶容笑了一下,上前坐在他的外袍上,“回去的時候,我幫你洗幹淨這衣袍。”
明靖辰聽著一怔,他的目光看向她身下坐著的外袍,這是自己的投之以桃,她的報之以李嗎?
“杵著做什麼?不是說一起看夕陽的麼?若是不珍惜時間看,這夕陽就很快變沒了,就沒有得看了。”虞韶容再次露出笑容,朝著他招手,“坐我旁邊。”
這是她的主動邀請。
自己所經曆的男人當中,堯之玉最天真最純粹,而明靖辰,最傻最沒有心機,至於千陽漠,最陰險狡詐,最歹毒不擇手段!
虞韶容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緊握,但下一秒,又放開了自己的手。
對於明靖辰這樣的男人,自己當真的有些不忍心踐踏他的感情了……
自己變得似是心軟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時常在他的身上看到堯之玉的身影……他還真是有些像堯之玉啊!
之玉,若是你在,多好。
明靖辰看著她看著他出神,心中有些怔愣,但還是上前來,坐在虞韶容的身邊。
他就坐在那風口處,為虞韶容擋住所有的風,給她更多的溫暖。
虞韶容轉眸看他,淡淡一笑,明靖辰也轉頭看她,露出笑容。
“這裏,真的是一個好地方。”虞韶容輕聲說道
容輕聲說道,她轉頭,看向外麵的夕陽。
這裏的視覺,正好能夠將這闋都最美的夕陽收入眼底,那夕陽橙色帶紅,發出溫暖的陽光,投射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虞韶容不得不想起那個傻小子。下麵原本是喧鬧的街道,而今,卻成為了冷冷清清的地方。
她的眸光看到下麵去,恍惚之間,仿佛看到那個趕馬車飛快的傻小子。
“小顏!”他滿臉的驚喜,細細地看著她,怕閉上眼睛她就會消失,怕她誤會他的一切,解釋著,“我可是從不傷害一人,我這馬,是能夠懂得我心意的。他不傷人。”
“下次也不傷人。”他那薄唇一張一合,又解釋。
不傷人……
堯之玉,你曾經追隨我征戰無數,極少奪人性命,你宛若一朵盛開的無暇的白色曼陀羅,帶給我幸福和福音。你離開的那一刻,我的幸福,全都隨你而去了。
之玉,對不起……
我在跟你說對不起呢,你聽到麼?
“韶容,看,這是什麼?”突然,明靖辰朝著她喊道。
虞韶容轉眸看他,明靖辰揚著手中的酒壺,笑得露出滿口的白牙。
“酒?”虞韶容輕聲道,酒,當時自己跟他就是在這裏喝酒了。
“嗯,有如此良辰美景,又有……韶容這般的佳人陪伴,怎能無酒助興?”明靖辰笑了笑,雖有遲疑,但還是將自己的心中話說出。
良辰美景,佳人作陪。
明靖辰那雙紫瞳一直凝望著她,舉著手中的酒,他笑著,但是幾秒鍾之後,他似是想起了一些什麼,倒是皺了皺眉,“那個,不知道韶容是否能夠喝酒?”
“當然。”虞韶容嘴角一笑,接過他手中的酒,然後湊到了自己的鼻孔下麵,她聞了一下,“百花釀,醇厚香濃,好酒!”她說著仰頭就喝了一大口,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明靖辰看著她,笑了,這就是古代女子的豪放行徑麼?如此大口地喝酒,卻美得不可方物,真是令人愛憐。
“給!”虞韶容說著直接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他。
明靖辰笑著接過來,自己也是看她在發呆,所以才特意去附近買了酒回來,還好,正合她的心意。
他學著她,也仰起頭來,直接灌了自己一口酒。
可是喝下的時候,才發現這酒辛辣,喝了之後,那喉中像是燒過一般,但,燒過之後,又感覺萬般爽快!當真別樣滋味!
虞韶容看著他燒紅的臉,柳眉一佻,“看來世子不太會喝酒。”
“嗯。”這是實話。明靖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自己在現代,不喝酒。
“那就別多喝。”虞韶容伸手將他手中的酒壺奪過來,仰頭就灌了自己一口。
“據我所知,虞大將軍府的大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小姐,其人乃是典型的深閨女子,可是沒想到接觸下來,乃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明靖辰看著她,讚譽道。
但,虞韶容卻是聽出了別樣的東西。
他在懷疑自己了。
不,這不僅僅是懷疑,而是類似攤牌。
“果然,傳言不可信。”明靖辰卻沒有說其他,隻是下了一個結論之後,又笑著看她。
“傳言,明王府世子廢物一個,可是沒想到,除了武功一流之外,腦子還挺好使的。”虞韶容盯著他的眸,清冷開口。
明靖辰瞬間抬眸看她,當下兩人對視,時間靜止了一般,而那風,溫柔地吹著,吹著兩人的發梢,輕輕飄動。
她也是跟著他的思維走,而且也暗中告訴他,她也在懷疑他。
“嗬嗬!”突然,虞韶容捂嘴輕聲笑了,“果然,傳言不可信。”
明靖辰一怔,她學自己說話。
而此時,虞韶容已經仰起頭來又喝了一口百花釀。
明靖辰看著她轉眸再次看向那遠方,便低頭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一隻銀色的長針,“這是最後一根白色曼陀羅金針,送給你。”
虞韶容瞬間所有表情都停留在麵上,白色曼陀羅金針……
堯之玉的東西!
她驚愕地慢慢轉頭,然後看向他。
他到底跟堯之玉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有堯之玉的白色曼陀羅銀針、金針!
而且,他能夠握著堯之玉的墨玉劍……
明靖辰依舊淡笑地看著她,舉著手中的金針,他按了一下那暗門開關,頓時,那金針“噌”的一聲,頂端盛開一朵白色曼陀羅花。
不,確切而言,這是金色的曼陀羅。
“給。”明靖辰笑著看她,然後將手中的金色曼陀羅放到她的手中。
虞韶容看著那金色曼陀羅,忍不住的喉中一酸。
堯之玉非常喜歡白色曼陀羅花,在南洛草厡上,他送給自己第一朵白色曼陀羅花之後,自己也無法割舍一般,喜歡那白色曼陀羅。
隻可惜,當時不記得,當時也不珍惜。
“你貌似也很喜歡這花朵,所以,我送你一朵,隻不過有些特殊。”第二次見他,正是在這裏一同喝酒,她將白色曼陀羅花塞進那酒壺中,命他喝下。
他說,他接受。
他當著她的麵,萬分歡樂地一邊吃著那些白色曼陀羅花,一邊滿眼幸福地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沾了酒的白色曼陀羅花不能吃,吃了……會昏迷不醒?”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這麼熟悉這些花朵,明明知道吃了沾有酒的白色曼陀羅花之後會昏迷不醒,卻依舊吃得這麼歡。
“可是,是小顏讓我吃的,是你送給我吃的,我怎麼可以拒絕?”
“吃一下無妨。”堯之玉笑了笑,“頂多睡一天。”
他可是從來都不拒絕自己對他所作的一切。
連死,都不拒絕。
“我查了很多書,知道南洛的草厡上,開滿了白色曼陀羅花。韶容,如果你願意,我會帶你一起去看看的。”這時候,明靖辰看著她的眸光,認真地道。
虞韶容瞬間怔愕。
南洛……
他知道,他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不然,不然怎麼突然說到風中樓閣這裏來看夕陽,不然,怎麼突然就拿出酒、突然拿出這白色曼陀羅,而且突然說南洛?
他還說,帶她去南洛草厡看白色曼陀羅花?
“不知道韶容願不願意,想不想去?”明靖辰笑著看她,麵上如沐春風。
“南洛……”虞韶容低眸,“你是這上灝皇朝的明王府世子,將來是尊貴的明王爺,怎麼想要到南洛草厡看花?”
“隻要值得,就去看。”明靖辰認真說道。
值得?
他想得真簡單。
“不去南洛。”虞韶容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眸色看回那金色曼陀羅。
堯之玉在那懸崖下長眠,他說過,想帶她會南洛,那,也隻有他能夠帶著她回南洛,其他人……不可以。
明靖辰依舊笑著,並沒有因為虞韶容的拒絕而有絲毫的灰心,“無礙,這裏也很好。”
虞韶容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金色曼陀羅,而右手提著那酒壺,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明靖辰始終看著她,然後又扭頭看著那夕陽,夕陽的最後一縷紅霞還飄流在那天際。
“韶容快看,多美。”明靖辰歡呼一聲,道。
虞韶容轉眸看過去,看著那美麗景色,嘴角微微一笑,“很美。”
“是,很美。”明靖辰看著她的側臉,喃喃附和了一句,“很美。”
“你當真不再喝這酒了?”虞韶容突然轉眸,看向他。
“不,我怎麼可以拒絕?”明靖辰搖頭,接過那酒,然後揚起來就喝了一口。
虞韶容看著他,他方才的語氣,動作,都是那麼地似他。
好想問,他跟堯之玉到底是何種關係,是否認識堯之玉……
這時候,進入深秋的寒風吹了起來。
明靖辰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輕聲道,“韶容,風起了。”
“風起了……”虞韶容看著他的眸,跟著一句。
她笑了。
明靖辰看她笑,抬手將酒遞給她,“喝完之後,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嗯。”虞韶容點頭,一手捧著酒壺,就湊到自己的嘴邊,剛想要喝的時候,卻不料到,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心頭。
“嘔……”虞韶容立即拿開那酒壺,而明靖辰反應也是極為靈敏的,一把將那酒壺拿過來,然後扶著她,“韶容,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