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肖紅描述,杜俊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從小就乖巧懂事,從不會和大人頂嘴,有時他甚至有些膽小,被冤枉了也不會辯解,隻是安靜地聽著訓斥。
“這樣一個孩子怎麼會去襲擊老師呢?”
這是肖紅第一次帶著兒子來時說的原話。
秦晴和黃律師一起商討著案件,看著被羅列出的重要證據和次要證據,秦晴有種想哭的衝動,因為這些證據全都是證明杜俊有傷人動機及傷人可能的支持原告主張的證據。
“這該死的法律援助!”
黃律師後悔自己在法律援助中心打來電話時拿起了電話筒,讓這種費心費神的案子落到了他的頭上。
“秦晴你早該去拿職業資格證了!”那樣的話,現在打這場官司的人極有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秦晴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正在考慮中......”
她說了謊,其實秦晴根本就沒打算這麼快拿職業資格證,她還沒有獨自一人站上法庭的心理準備。
秦晴將手點在“原告馬成凱”五個字上,她心情不大好,她不喜歡甚至有些厭惡“馬”這個姓氏。
看了一眼皺眉思索的秦晴,黃律師痛苦地仰天哀嚎了一聲,之後又認命地垂下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黃律師本名黃一覺,秦晴與他進事務所的時間並沒有相隔太久,但黃一覺卻早早的拿了職業資格證,開始了自己真正的律師生涯,秦晴卻一直跟在師父身後,直到現在也沒有想要出師的打算。
眼下黃一覺的助理剛辭職,新的仍在招聘中,湊巧秦晴的師父外出未歸,所以秦晴便成了他的臨時助理。
太陽落山,又過了幾小時。
在將文件翻來覆去地看了數次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但她們依舊沒有從這摞紙中找出任何有利於己方的證據。
黃一覺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他打算拿點飲料和食物進來。
秦晴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緩緩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休息了一會兒後,秦晴正打算繼續時,一陣電話鈴聲擾亂了她的思路。
陌生的號碼讓秦晴猶疑了片刻,“喂,您好?”溫和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本能的戒備。
“秦晴,我是安芷溪呀......”安芷溪是秦晴的高中朋友。
秦晴露出笑容,驚訝道:“芷溪?”
“許久不見,我還當你忘了我呢!”久違的好友在電話那頭熟悉地抱怨著,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熱情。
秦晴不疑有他,好心情地淺笑著安慰。
敘舊後,安芷溪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馬老師,你還記得嗎?”
秦晴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馬老師”三個字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大腦反映給秦晴的都是極度厭惡的情感。
她拿著手機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指尖泛白,她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怎麼?”
安芷溪顯然沒有注意到秦晴的情緒變化,“馬老師去世了,追悼會在這個星期天舉行。”
秦晴頓了頓,沉默。
安芷溪自顧自地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馬老師的兒子給了我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秦晴沒有回答。
她神情漠然地盯著桌上一處,手指畫圈。
過了許久,在安芷溪說再見時,她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短信提示音在安靜的辦公間裏突兀的響起。
秦晴將電話丟到一旁,繼續查閱桌上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