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柳蟄莫名其妙跟著江獨樓留下來吃了頓飯。
趁著江永換衣服去偏殿的空檔,她問江獨樓:“你不急著把批好的公文給兵械所送去?他們也好盡快開始生產。”
“這生產是毫無懸念的,批文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你不是想嚐嚐宮裏夥食麼?”
“哈?”柳蟄差點跨偏殿門時被絆倒,“合著你是帶我來蹭飯的?”
江獨樓不置可否,率先到那用膳的桌邊隨意坐了,看起來是常在這吃飯的。
柳蟄心裏那點異樣之感又被她強壓下去,想起了些將來之事,若無其事的坐在他旁邊問:“你跟皇上關係不錯?”
“尚算可以。”宮中規矩不少,有兩個宮女端了水來給他們淨手,後又送上帕子供他們擦拭,可那侍奉江獨樓的宮女卻沒把帕子遞給他,然後就見他自己掏出那塊她極其眼熟的白色絲帕,擦幹了手遞給身後的江燈。
話說,這江燈私下裏嘰嘰喳喳像個話嘮,上竄下跳的不靠譜,反正不招柳蟄喜歡,但自從進了皇宮這人就跟啞了一樣,僵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江燈接過來他那隨身攜帶的私人絲帕,用手撐著似乎成了個人工衣架等著它晾幹。
“淩王殿下真精致。”她嘴角微有抽搐,再一次由衷感慨。
“生活無趣,總得給自己找點麻煩。”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柳蟄十成當那人裝逼腦子有病,但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柳蟄就覺得還挺有那麼幾分道理。
“剛剛在學院裏沒看見太子。”
“嗯,”江獨樓應聲,“襄王對那個來曆不明的十三皇子一直挺喜歡,沒少給他好處,不然也不會有傳言他跟琴妃有一腿生了十三皇子。這十三對他印象頗好,年紀又小,襄王出事後偶然一次碰見了皇上和太子與當朝士大夫路大人、以及太傅兼國子監博士李君玉,四個人在後花園論文,便為襄王說了幾句話,皇上大怒,要打他板子。”
但十三從出生就帶著非議,她娘沒被打進冷宮也差不多了,自小營養不良,養的體弱多病,哪裏禁得住打?太子自小仁義敦厚,很是顧念手足情深,就為十三求情幾句,沒想到惹毛了路大夫。
路大夫跟襄王有十幾年的舊仇,主殺派,就陰陽怪氣跟太子計較了幾句,氣急了言語間還懷疑太子是不是被襄王收了。太子可是李君玉的得意弟子,哪裏聽得下去?一個七十多的老頭兒了,當著皇上的麵跟路大夫吵的麵紅耳赤,而偏偏江永又是個生性多疑的,就把太子禁足在了太子殿。
“本來是沒什麼事的,吵一吵也就過去了,但沒想到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硬生生把太子說成了襄王黨意圖不軌,說的還有理有據,皇上疑心大起,十三和琴妃被打入冷宮,太子被革了太子位,禁在南極宮,現在皇上還沒有要放出來的意思。”
他說這些話時就是平淡的敘述,沒有一點個人感情和看法在裏麵,完全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沒什麼想法嗎?太子雖然優柔寡斷重情重義,不太適合這個亂世,但畢竟是你親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