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風識趣道:“葛強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先回去看看,若是發炎發熱還得有人守著。”
蕭應風走後,蒼術轉身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酒樓前就隻剩下了柳蟄和陸懷兩個人。
陸懷一指旁邊的小橋,“飯後消消食吧。”
泊州臨海,山清水秀。這小鎮上水路奇多,河兩岸有不少彈琴拉曲附庸風雅之人,也算熱鬧。
兩人順著河邊走,柳蟄率先開口:“陸公子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劍千裏說的吧?”
“他就是不說我也猜到了。”
這有點出乎柳蟄的意料,“哦?”
“我與你哥柳吹雪早年間就有交情,後來我因為一些事去了一趟漠北,一走數年,這次於泊州重逢,算是緣分吧。我跟你哥,是很好的朋友。”他側目看著柳蟄。
陸懷長得有棱有角,雖然不算極其好看,但勝在眉目間有一股江湖人標誌性的豪俠之氣。
而且他臉上很幹淨,倒顯得有些斯文之態,側目時,昏暗的光照在他那半邊臉上,顯出一股不易見的溫柔繾綣來。
“千裏跟我說了,你要去枯名島。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
柳蟄一扯嘴角,有點故作輕鬆的意味,顯得更為苦澀了。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特意來這裏尋你。遇見大哥,實屬意外。”她深吸口氣,“這一路危機四伏,千裏應該都跟你說過了,你若不想去,我也可以理解。但若你去了,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滿足你。如果你回不來……那我也一定會死在你前麵。”
陸懷笑著搖搖頭,“你說的太嚴重了,你還是不了解我。你知道為什麼我往外送墜子嗎?”
這個柳蟄還真沒聽說過,疑惑的看著他。
“我父親當初惹上了不少仇家,被追殺了好幾年。我那時候功夫不濟,幫不上忙,隻會拖後腿。父親為了救我,求了四個人。我師父要我承諾,若我平安長到弱冠之年,就不得再繼續活在他們的羽翼之下,要去麵對我自己的人生,不管是生是死。而同時,我的命就是那四個人、以及他們的子女的。”
他再次看著她的雙眼,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我爹死了,也就是說,我要為了那四個人,以及他們的子女一輩人,萬死不辭,以此來報答他們庇佑我的恩情。而那墜子,就是唯一的信物。”
柳蟄好像明白了,“所以,你的命從來不在你手裏?”
“不,也不能這麼說,”陸懷背著手走在前麵,“如果他們老一輩和小一輩都死絕了,我就解脫了,孫子輩的可就不歸我管了。”
“不對啊,”柳蟄發現了這裏麵的奇怪之處,“那墜子不是一次性的嗎?”
陸懷笑了,從懷裏掏出來一把東西遞給她,她接過來一看,是六個玉墜子。
白玉的水滴墜子,其中四個都刻了字,隻有兩個是空白的。
“墜子一式兩份,老一輩的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小一輩的,嗬,”他不屑的冷笑,“我看是一個不如一個。啊對了,有一個人除外。這樣保命的東西,是你的話,會留到什麼時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