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江湖需曆練(1 / 3)

一個破舊的塑料錢包,皺巴巴的幾張錢加一個身份證,拍照、錄口供、發還失主,失主是位回鄉的人員,千恩萬謝走了,臨時還不忿地朝著蹲在牆角的毛賊狠狠呸了一口。

偷一個錢包幾秒鍾,處理一件這樣的案子最短也需要幾個小時,光文書檔案加口供就做了一二十張,而案情又是非常非常之簡單,於大梅(綽號窯姐)約了王新(綽號毛龜)、高向東(綽號教黃)一起找點錢,於起了早就來紡織城了,王新負責下手、高向東負責換手,於大梅負責掩護,此案所獲贓款六百五十四元,還沒暖熱,就栽了一對半,三位被抓的審問極其順利,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當然,最後強調一句,肯定是第一次來紡織城作案。

省廳來的周宜龍科長是全程參與本案的,他手裏拿著厚厚一摞法律案紙,開始明白最基層同誌的艱難了,類似毛賊進進出出像走馬燈,都得這麼嚴謹處理,而處理的結果並非就能大快人心,比如本案,按贓款金額根本不達刑事立案標準,隻能依據治安處罰條例來。罰款或者拘留,而實情是,罰款這些扒竊嫌疑人根本不繳,於是就隻能拘留了。

管用麼?

周宜龍看看蹲在牆根下,被銬著的兩男一女仨毛賊,一臉不屑,估計正在想拘留所是啥晚飯呢。更有甚者,有回來的反扒隊員,那位綽號教黃的老賊,還客氣地跟隊員們打招呼,周宜龍看得久了,教黃熱情地問他:警官,您不是反扒隊的吧?長得好帥啊……一句把周宜龍聽得像做賊了似的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該回個招呼呢,還是該不理他。

“心黑了,整個人就壞了,不會知道羞恥的。”

有人說話了,是匆匆走來的楊立誠指導員,他吼了一聲,那三位還真有點怕這個凶相畢露的楊指導員,齊齊低下頭了。

“確實很難辦啊,按程序處理對於他們來講是很輕的,高向東和於大梅是個從犯,嚴格地講,拘留十五天都有點重了。”周宜龍道。

“可不咋地,逮回來還得管飯,這些人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您都不信,按規定拘留期間夥食費他們得自理,現實是,這群家夥個個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毛錢都不掏,硬生生得把拘留所給搞虧損了。”指導員氣不自勝道。

周宜龍笑了笑,好奇問著:“這種情況,基層一般怎麼處理?咱們不打官腔,我們也在尋找更合適的工作方式,不能老這麼惡性循環下去。”

“一般情況下,會讓他們辨認一些舊案,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或者給他們講講政策,他們有可能交待下其他團夥扒竊的事,如果能比對上其他懸案,也算一回,頂多這就這樣了,就偷了幾百塊錢,你看他們在乎麼?”楊立誠道。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不會在乎。周宜龍思維打了幾個來回,還是覺得沒有比指導員所講更好的方式了,恰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一接,是孫韶霜教授的,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命令,拉著楊指導員就走。

“不用出現場了?”楊指導員不清楚什麼事。

“有個新情況,孫教授要請教您。”周宜龍客氣道。

“周科長,我問句題外話啊,我們好多年沒解決的問題,這位孫教授什麼人啊?要接這種棘手的案。”楊指導納悶道。

“孫教授是公共安全專業的,犯罪心理學、行為學頗有建樹,參加過幾省的天網建設,對於社會上高危人群犯罪行為模式有很深的研究,她的研究可不單單停留在辦公室裏,每年都要在基層警務單位呆很長時間,是咱們梁廳長出麵請來的。”周宜龍草草介紹,其實連他心裏也在打鼓。

楊立誠更聽不明白了,給了個懵然的表情,不問了。

新情況出現,讓楊立誠大跌眼鏡,這裏直聯了IDC剛建的告警單元,而孫教授特別鎖定的一位嫌疑人出現了,就是昨天拘留所剛放出來的胖子:布狄。

“小楊……我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完全可以當成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個體來研究,他的行為模式很有意思,昨天在長安路就消失了,直到今天快中午才出現,以我們直聯天網的搜索水平,居然沒有找到他在什麼地方。”手機通話屏上,孫韶霜正在車上說這些話。

“孫教授,您想知道什麼?這種人不可能有住的地方,也不可能在固定地方,鐵路沿線、老城區、橋洞、公園都是他們的呆的地方,當然,有時候有錢了,也可能租個房子啥地,但肯定不會讓我們查到。”楊立誠道。

“這個我知道,流浪漢的標準生活方式,我想問的是,他是不是已經伺機在作案了?”孫韶霜道。

楊立誠盯著監控屏幕,那一對流浪漢走走停停,偶而會靠著欄杆稍歇,不知情的,怕是會把他們當成漫無目標遊蕩的小二流子,楊立誠思忖片刻後道著:“他不作案。”

“不作案?”孫教授不信了。

“對,但他會指示暗處隱藏的人作案。”楊立誠道。

“這是什麼意思?”孫教授好奇了。

“一般扒手團夥裏都有這種很有眼光的人,大部分是從小就廝混在街上,對各類人群都了如指掌的,隻要他們實地一看,有多少監控,多少保安,防範嚴不嚴,有沒有便衣出現,巡邏有什麼規律等等,他們會從中找到最合適的空檔,指示其他團夥成員來作案。”楊立誠道。

這就是大眼賊的與眾不同之處,明顯地看見孫教授詫異了,不解問著:“為什麼追著這個望風的順藤摸瓜,找到他們團夥其他成員呢?”

楊立誠眼神為難了,孫教授的言外之意似乎在指反扒隊怠於排查,他無奈道著:“孫教授,為什麼我說了,您一定認為是借口,這樣吧,您可以通過天網盯住他,要能找到規律或者找到他和其他團夥成員聯絡,我們立馬把人帶回來。”

咦!?好像別有隱情,周宜龍懵然看著,沒明白,手機裏的孫韶霜思忖片刻,像是不信邪了,直道著:“好,你們忙你們的,數據中心盯著,我倒看看他有什麼花樣。”

哢聲掛斷了,兩人麵麵相覷間,周宜龍小心翼翼問著:“楊指導員,什麼個情況?莫這個胖子,比下麵那些老賊還難對付?”

“相信我,難十倍不止,那幫坐辦公室的能對付了他,我今天就脫了警服交班下課。”

楊立誠道,而且言盡於此,不想在這事上糾結,轉身出去了。周宜龍還真不信邪,擱那兒盯了半個小時,根本沒發現,那倆像遊山玩水一樣滿城亂逛,直到他離開,直到他和楊立誠指導又去了趟反扒隊轄區的三甲醫院,成功地又抓了幾個扒竊嫌疑人回來,那兩人還在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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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啊…逛啊…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四處遊蕩…

車如流、人如潮、一樓更比一樓高。

平三戈從來沒想到這個胖子的體力異乎導常的厲害,直逛到日頭西斜,逛到他頭昏腿軟,布狄這個肥貨還像剛開始那樣興致勃勃,一路上頂多對著手機傳上幾句話,還特麼都是黑話,平三戈越聽越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