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不就是被我從京城欺負跑的那個禦史嗎?
好吧,也不能算是我欺負他,是他首先對曹先生不敬,然後我背地裏慫恿東宮來壓他,再聯合陳和等人一起孤立排擠……最後王郊隻好自己請調,淚奔到京外去了。
那是他自己承受力差對吧?
話說回來,以前不是隻混了個臉熟,就是光看見名字,我這是第一次把他的名字跟長相聯係起來。
早知道是這麼個年輕氣弱的倒黴才,我還不一定整他呢!就算把那個社交障礙的陳和丟出京城,他八成也活得比王郊自在。
不過現在頭大的不是王郊有多可憐,是如果他知道就是我害的他,我會有多可憐。
清清嗓,我對他說:“啊?實在過意不去,晚生拜在曹少師門下也就近兩年的事,不知王大人是元啟多少年入仕的?”
我裝傻了。
“十年。”王郊回答,“得曹少師賞識,舉薦為吏。”
“喔,那真要稱一聲前輩了,還請前輩多多指點照顧!”
“哪裏哪裏,秦大人言重……”
王郊樂了,伸手扶我,踏足卻踩到了剛戳破的血泡上,頓時慘叫一聲又跌回被裏。
“唉,前輩請先休息。^^首發君堂^^”看樣他不知道就是我設局害他,很好!
我從房間裏出來,立刻找到張緹:“去年的賬簿怎樣處理的?”
“……查出來不妥以後,把李縣丞的主冊單獨放置,齊知縣師爺製的細賬全都保存得很好。”張緹納悶道。“莫非禦史大人要看?”
“有備無患。”
張緹笑道:“放心,有沒有問題,往往是憑經驗斷定。一般讀書人都不太會看賬地!”比如說我吧,看著賬本也暈。
擺擺手,我說:“你錯了,我的意思是。你把有問題的地方標注一下,最好列個詳表。”
“啊?”張緹詫異。
“這正是撇個一幹二淨的時候。”
要是過了這第一次的巡察,再被發現。要說跟我們完全沒關係,那就鬼都不會信了。
張緹堅決不同意:“秦小弟!你忘記咱們吃了李縣丞多少好處?”
嗬,吃他的好處,不等於就不能翻臉啊?所謂黑吃黑麼……不,誰黑來著,我拿錢是派正當用場地。
我說:“除了你直接從他那裏訛到的錢,其它共同拿到的好處,不是都退還了麼?”
張緹想了想,問:“秦小弟決心已定?”
“定下多日了。”
他遲疑地轉過頭。這才照實道:“張某會不會有麻煩?”——哈哈哈,你也知道做賊心虛啊?
“不會,我保你無事!李縣丞樹要倒,你先跟猢猻通個氣,沒事地!”我安撫道。
他的作用正是在此時體現,為了把鄉紳的依附習慣從李縣丞身上轉移到我們這邊,看我家師爺被養得多肥啊!
“秦小弟,你笑得好陰險……”張緹拭汗。“那金爺那邊怎麼辦?”
“金老三?又出了什麼事?”
運糧的這趟牛車隊在縣北的關卡出了點麻煩,我們新招的衙役換掉了以前的人,見這麼大一隊從關防處運出的糧草。不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