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葉湛啞然,他沒想到離傾竟然跟著他來了這裏。
他也不知道離傾到底聽到了多少。
方才麵對從新月的從容自若全部煙消雲散,隻是緊張地望向離傾。
離傾未曾理會葉湛,她甚至沒看葉湛一眼。
自從上次葉湛說他什麼都想起了,又說起滅門之事的時候,她便敏感地察覺到,葉湛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接下來幾日,葉湛又留下訊就消失了。
她逼問了銅鏡,才知道從前些日子起,葉湛就擔心她身體的問題與五蘊靈山的食物有關,還讓銅鏡暗中看著自己。
那時聽到葉湛暗地裏的打算,離傾回想起以前葉湛說起陸奉覺的種種欲言又止,顧左右而言他,還有什麼不明白呢——她這個徒弟在懷疑掌門師兄。
這個認知,讓離傾出離憤怒,且不能接受。
於是從葉湛離開重雲仙宗前來即空島尋找花無涯時,她便偷偷跟蹤上了。
她想看看葉湛最近都在搞什麼鬼,還是被什麼迷惑了,才會生出這麼詭異且可怕的猜測。
因為——在她心中,陸奉覺一直如師如父,是世上絕不可能會害她的人。
她如此篤定地信著!
未想,今日跟來了碧海潮生門,竟然會聽到這麼一段可笑的話。
可笑得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此刻腦中到底是何種想法了。
“師尊,你聽我說。”
葉湛看出離傾狀態不太正常,走上前去想拉住離傾,手還未靠近,離傾就徑直從他身旁擦身而過,葉湛隻摸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離傾走到從新月麵前,冷冷地望著她,掩在袖下的手捏緊,“你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從新月知道陸奉覺在離傾是什麼位置,真相顯然難以接受。
她沒有回答,垂下了眼。
這個近乎逃避的動作,幾乎說明了所有,離傾身體中某處涼透了,但還是固執地舀逼問一個答案,“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從新月深吸口氣,漸漸鎮定了,她看向離傾毫無表情的臉,“是真的,如今的陸奉覺不是你的掌門師兄,他如今隻是魔物柳晦的寄身之傀儡而已,我甚至不清楚他如今是死是活。”
這個事實,從新月早就猜到了,但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願承認,似乎不承認此事,他喜歡的那個人,那幹淨純稚的靈魂依然存在。
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要醒來了。
離傾聽著從新月說的一字一句,表情始終如舊。她忽然之間,不知該做什麼,就那麼怔怔地站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她雙眸空洞,仿佛在自言自語,慢慢地轉身往門外走去。
葉湛看得揪心,想要抱抱她,這時,離傾忽然抬手捂著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師尊。”葉湛大喊了聲,扶住了她。
“……放開我。”離傾擦掉嘴角的血跡,無力地說。
葉湛隻將她抱得更緊了,他知道離傾接受不了,知道她受了怎樣的打擊,但是此刻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得一遍一遍地承諾,“師尊……陸掌門一定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會將那魔物趕走。”
離傾不知聽到沒有,隻空茫地望著門外的寂靜黑夜。
她的身體像是根繃緊的弦,僵硬得很。
“放開我!”
她又低喝了聲。
離傾額上冒出汗水,雙瞳眼色漸漸改變,看起來極不正常。
從新月暗道糟糕,看來是藥效發作了,那藥物影響比她想象的還要深,明明時間還早,她顯然人魂已經被控製了大半。
“容宗主,製住她。”從新月大喊。
葉湛也發現了離傾的也異常,反應極快,立刻封了離傾的氣脈,離傾強製昏了過去。
“我看看她,放到床上。”
雖心急如焚,但也按照從新月的囑咐將離傾放在了床上。他知道或許如今能救離傾的,隻有眼前人了。
從新月把住離傾的脈息,探了探,麵露鬱色。
見狀,葉湛心中咯噔,“怎樣?”
從新月收回手,搖頭。
“如今想要去除她身上的藥效幾乎不可能了,她服用了太多的回坤丹。那魔物顯然還改良了藥效,按照以前的方法怕是難以解開。”
從新月頓了下,看向葉湛,“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個藥物我最初設計的時候,是按照那魔物要求的,如果你師尊一直服用,直到四年後,那真的是會喪失自我意識,徹底成為傀儡。幸好你們早發現了,如今還好藥效不是太深,她還有自主意識。”
“在想到其他辦法幫離傾仙君徹底解除回坤丹的效力之前,我有個辦法可以暫時不讓被那魔物控製。不過,你師尊要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