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烏雲席卷滾動。像是有什麼在雲層之中翻卷。
片刻後,隨著一聲震天的長鳴,山體開始抖動,一個巨大的蛟頭從雲裏探出了頭。
離傾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是魔界的那魔蛟。
魔蛟出現攪起風雲無數,旋即,魔界大門敞開,一道道金光投射到了地上,將周圍染成了金色,仿佛祥雲忽至。
金光延伸到地麵,落到了陸奉覺的腳邊。
而他身後的仁心殿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上麵癱倒了無數屍體,血流成河,將灰黑的土地染成了血紅。
而一身紅衣的離傾如修羅在世,一劍一劍將麵前所見的活人,都斬殺在劍下。
血霧湧起,她的紅衣已經分不清是本來顏色,還是被血染紅了。
離傾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玄鏡裏看到的未來,她會像個瘋子一般,殺死了五蘊靈山的弟子!
怔怔地看著畫麵中自己的惡行,離傾指尖發抖,頭顱上像是壓了千鈞之重,不堪重負地低下了頭,不看再看。
“柳晦,你夠了!”
葉湛大喊,他不忍看到離傾崩潰的樣子。
陸奉覺卻瞬移到了離傾身邊,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看向畫麵。
“師妹,紅色真的很襯你啊,你看,到底你是魔頭,還是我是。”
畫麵中,長思提著劍踉踉蹌蹌地朝著離傾走去,他滿臉的血,神情癲狂,不複從前的鎮定溫和,他一步步朝著離傾走去。
快跑,快離開。
離傾想要放聲嘶喊,但最終什麼聲音都沒發出,她喉嚨幹啞,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看著畫麵中的女魔頭,猛然轉身,毫不留情地一劍砍上長思的脖子。
血流如注。
長思跪倒在地,頭顱耷拉下去,再也沒睜開過眼。
“這就是幾日後的五蘊靈山。”陸奉覺笑著說,“是你,親手荼害了了五蘊靈山呢,師妹,你才是魔頭。”
他的話如魔鬼的囈語響在耳邊。
離傾身體猛烈顫抖。
所以,一直以來,她才是五蘊靈山的罪魁禍首,她才是隱患。
哈哈,枉費她從前,還一心想要改變葉湛,原來,一切都錯了,她才是那個魔頭,她才不該存活在世上。
她真是可笑啊。
眼淚不知不覺爬滿了她半張臉。
這時,葉湛衝破了魔氣禁錮,朝著陸奉覺襲來,一掌擊開了陸奉覺,同時將離傾抱入了自己懷中。
陸奉覺魔氣從中劈開,然後消散了,在另一個角落出現,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師徒兩人,“你們看,結局都注定了,何不跟著我呢。”
說著,他享受地繼續抬眼看著天上的畫麵。
金光蔓延至畫麵中的他腳下,那魔蛟俯下身,對著陸奉覺說:“主人,跟我回家。”
隨後,那魔蛟飛至他腳下,他飛身踏上了魔蛟的脊背,魔蛟便馱著他,回到了魔界。
魔界門關閉,金光消失,留下滿目瘡痍的土地,映在陰沉沉的天幕之下。
葉湛無比震驚,那魔蛟竟然叫柳晦主人,它不是魔神南兮的坐騎嗎。
似乎看出葉湛所想,陸奉覺慢悠悠地說:“因為我身上有南兮之氣啊,那魔蛟自然會對我俯首臣服。”
是這樣嗎?
葉湛隱約覺得不對,他身上也有洗髓靈珠,上次魔蛟見他,卻未曾如此,柳晦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懷中人打了個寒戰,葉湛立刻回神,“師尊!”
“你殺了我。”離傾看向葉湛,她劇烈喘息著,“我不想那樣的事發生。”她不想那魔物殺人的工具。
“不會,不會發生,你相信我。”葉湛痛心疾首地將崩潰的人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之上。
“哦對了,師妹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從前不是一直在查那虛叟妻兒的死因嗎,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我做的。”
葉湛拚命想捂住離傾的耳朵,但是她還是聽到了。
她抬起濕漉漉的睫毛,仿佛在問為什麼。
陸奉覺:“不為什麼,就是我與上一世的陳虛有些過節,還沒來得及教訓他,他就死了,這一世再看到他,自然要他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