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很是安靜。
張三沉默,無言以對。
在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牧塵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張三躲在一座屍橫遍野的水溝裏,汙水和糞便流淌而過。
這個屁大點的孩子,就靠著親人的屍體掩護多活了幾天,躲過了那些修士的追殺。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隻是牧塵說這些的時候很是隨意,而張三也沒有任何表情。
秦溶月也變得有些沉默,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是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就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之中,三人的旅途繼續前行。
一路很是平靜,那弑神王朝的追殺,到了別洲之地便頓時好似瞬間消失無蹤,而路經無數名山勝地,牧塵都會一一拜訪,基本都是觀景,不觀人。
在秦溶月的視線中,這位前輩的舉止很是無法讓人理解,麵對一些高高在上聲名顯赫的貴人,他毫不在意,根本沒放在眼中。
反而是對一些貨真價實的凡夫俗子,和一些籍籍無名的老道人,充滿著一股罕見的耐心,經常會閑聊許久甚至數月光陰。
一座江畔。
大江東流,浩浩蕩蕩,鋪天蓋地,如銀河倒流人間。
一位昏昏欲睡的江上漁夫,坐在舟上,等著客人。
他懶洋洋的躺在那裏,舟上溫著一壺拙劣的黃酒。
牧塵帶著二人登上小舟,小舟緩緩行駛,在這洶湧的潮流之上,穩如泰山,毫無波瀾。
那老漁夫穿著蓑衣,手握舟杆,默默劃水前行。
四處青山隨風過,夕陽蕩漾在江麵船身。
開始秦溶月和張三還不怎麼覺得神奇,可當等到暮色來臨時,漫天的星光倒映大江,瞬間眼神中就帶著濃濃的驚懼和駭然。
那無盡的江麵之下,星河璀璨,如一麵鏡子,一道道龐然到無邊的巨大怪物黑影,就在他們的舟下緩緩漂浮著。
那怪物,帶著一股未知的力量,恐懼而又瘮人。
老舟輕輕擺動手中的劃杆,水麵都會蕩起一陣白色的漣漪,鎮壓著無邊的大江。
牧塵蹲坐在舟頭,笑眯眯眺望遠方,笑道:“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老漁夫閉著眼,驚訝道:“前輩何人?”
牧塵說道:“一名小道。”
“可是十三州正一道脈的道祖?”
老漁夫好奇道。
牧塵眯起眼,搖頭道:“遠道而來,目標的終點,確實是想去見一見這方世界的道祖。”
秦溶月在後方聽著這些話,瞪大了眼睛,滿臉匪夷所思,又很是茫然。
老漁夫望著身旁那道身影,感慨道:“無數年,都很難遇見前輩這般造化通玄的修士,很多年前,正一脈道統的那座香火廟內,三清神像齊聚,正中心卻祭有一尊法衣,黑白兩色,集天下道運,在背後顯化有八字。”
牧塵好奇道:“哪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