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一旁聽著他們打機鋒,心中一片清明。
見姚奕衡不說話,便主動道:“牧公子所言甚是。自古‘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珍寶雖多可識貨的人卻少。既然嚴大人有心,那這參我們便賣給大人吧。”
她這樣說,姚奕衡竟沒有反駁,隻是目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嚴錚見峰回路轉,連忙讓侍從取了銀票交給珍珠,錢貨兩訖。
理清了這邊的事,兩撥人就此別過。
牧清與嚴錚在衙門口麵麵相覷。
“誒,我方才表現不錯吧?”
嚴錚自覺自己那席話說出了寓意,既說了藥材,又為自己的好友招攬了人才,很是不錯。
孰料牧清卻把折扇一收,搖搖頭嫌棄道:“我說嚴子鳴啊嚴子鳴,你算是白在禦前混了這許多年,唱念做打竟一個也不會,也難得聖上不嫌棄你。”
嚴錚一臉懵,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牧清背起手,率先走出去:“別說那姓姚的書生,怕是連那小娘子都要懷疑你我二人的身份了。”
嚴錚到底是心有百竅,他略一提點,自己再細細一想方才的對話,也明白了。
“‘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看來這小娘子也不簡單啊!這對夫婦,若是能為朝廷所用,必將是棟梁之才。”
牧清眸中含笑,道:“但願吧。”
那邊珍珠拿著銀票興奮地拉姚奕衡去大采購。
古代的集市誒!
珍珠新奇地看著天橋下鱗次櫛比的攤子,有賣時鮮花的、炸春卷的、炒白果的、熬豆子粥的。
還有鋪排著桌椅的餛飩攤子,掀開鍋蓋時熱氣騰上天,攤主吆喝著:“大餡兒的丁香餛飩誒!”
剛從山上下來的挑夫撂下擔子擦擦手,點了碗餛飩痛快地吃出一身淋漓大汗……
襲珍珠看著熱鬧的市井,忽然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仿佛直到這時她才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也是個真實的時空,而非什麼虛擬遊戲。
而原來的那個時空,她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想吃麼?”姚奕衡見她盯著餛飩攤子看,體貼地問。
珍珠搖搖頭,隱去眸中的失落:“我們還是趕緊買完東西回家吧,豆豆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姚奕衡側過頭看她,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情緒低落下去。
自從那天她醒來之後,身上就沾染了太多謎團。
他看不清,而更讓他驚訝的是,自己仿佛也不願意看清。
好像看清之後,就會失去現在的她。
姚奕衡突然上前一步,並到她身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要什麼就和我說,知道麼?”
誒???
襲珍珠被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臉去慢慢燒了起來,抬頭看到男人俊逸的側臉,心跳得更加劇烈。
“那個,知,知道了。”
姚奕衡一臉鎮定,隻有紅的滴血的耳根泄露了些許心緒。
兩人就這樣牽著彼此的手,如一對真正的世俗夫妻,將家裏缺的油糧米麵購置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約是黃昏過於動人,珍珠鬼使神差地問他:“你以後會去京城麼?”
姚奕衡一愣:“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啊,因為覺得很厲害的人都會去京城,你高中之後也會去京城的吧?今天遇到的牧清和嚴錚,他們好像就是從京城來的……如果,如果你以後去京城的話,那我們就要兩地分離了,萬一等你高中,再遇到皇上賜婚,會不會永遠都不回鳴陽山了。”
她越說越沮喪,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苦守寒窯十八載的前景。
原來她的初戀注定無疾而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