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第一束金光從雲層後麵射出來的時候,百裏燁已經打開了房門。

他轉過頭,黎童已經被他抱到了床上繼續睡著。

這女人睡得很沉,嘴巴還微微撅著,掛著隱隱約約的笑意,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顯得很開心。

百裏燁也莫名地覺得很開心。

一覺睡到三杆起,黎童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先翻個身,第二個反應是愣了幾秒,第三個反應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記得她昨天晚上是睡在榻上的。

“啊啊啊啊啊!”黎童抓著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羽簾正端著洗臉盆站在外麵等著,聽到裏頭的動靜,當即腿一軟,立刻推門而入。

“夫人怎麼了?”

“我沒事。”黎童抱著自己,身體沒有什麼不對,好好的,她抬起頭,衝著羽簾憨憨一笑:“我沒事。”

然後一邊挪下床,一邊嘟嘟囔囔:“這小子可以啊,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蹲在屋簷上的赤衣很無奈,自言自語:“她說的這小子是在指將軍嗎?”

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

羽簾鬆了口氣,將洗臉盆放下以後,就過來給黎童穿衣,不知道是不是被百裏燁警告過了,這段時間她在黎童麵前說的話越來越少,恪守本分,甚至還與黎童保持了一部分安全距離,就連黎童要出門,她都沒再想要跟著。

這讓黎童感到舒適的同時,又有了更多的疑問。

這幾天她一直在府裏四處轉悠,之前在荒廢院子裏碰到的那個小姑娘不見了,她問了好幾個丫鬟下人,給的回答都很一致,小姑娘犯了錯,被送到鄉下教養去了。

她私心裏覺得小姑娘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要送去鄉下那麼嚴重,但一想到百裏燁是個軍人,也就釋然了。

軍法嚴苛,當將軍的總歸有那麼點比常人更嚴格的規矩。

隻是,那幾個丫鬟下人的表情總讓她感到心裏不踏實,但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什麼線索來,很是頭大。

昨日沒買到毒藥,今日再接再厲。

黎童又打算出門。

而對於一直跟著的赤衣來說,今天又是一關。

今天倒是沒人阻止她了,一直到跨出府門,黎童都是一個人,身邊連個丫鬟都沒,羽簾本來是想跟的,可黎童不讓,一跟就鬧,隻能放棄,等黎童出了門,她又偷偷地跟了上去。

好歹也是黎童明麵上的大丫鬟,夫人一個人獨自出門,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就算渾身有嘴都說不清楚,按百裏燁的脾氣,就不單單是送鄉下了。

百裏燁這個人對人很少用真情,但是表麵上的功夫做得很好,前兩任夫人是怎麼去世的,羽簾再清楚不過,之所以沒被滅口,是因為她辦事利索,之前指使萊兒說了那些話,百裏燁沒把她的手剁了,已經算是看在多年主仆恩情的份上了。

不能再出差錯了。

她不想離開將軍府,更不想離開將軍,就算不能嫁給他,就那麼看著也行。

黎童出府以後,左拐右拐,按照昨天逛街的記憶,找到了一家不算偏僻也不算熱鬧的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