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父請說。”

“慧悟魯莽行事,有幾個姐妹本就是站在住持一邊的,如今也知曉了你們的身份,她們恐怕會有異心。”

黎童眸色一沉,慧悟來跟她說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隻是慧悟逢人就說,把寒夜寺裏每個人都當姐妹,以為她們都想走,可她卻不知道那些人中哪些得剔除。

“那小師父可知道那些人?”

“知道一部分。”

“有一個說一個,其他若是有漏網之魚,咱們有的是時間查出來。”

慧安當下平複心情,緩緩說出那些人的名字。

人不多,卻也有十幾個,算上慧安無法分辨的一些,其他就都是可信任的自己人了,總體來說慧安的確比慧悟要靠譜多了。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與住持一夥,總之先抓了再說。

寒夜寺裏這麼多女尼,到了初五那天,少那麼幾個也應該引不起多大的注意,就算秦九吟問起,大不了說生病這些借口搪塞就行。

為了以防萬一,百裏燁還是讓碧雨又下山了一趟。

住持不能一直在黎童他們的禪房衣櫃裏待著,按照慧安給的名單,赤衣假扮的住持將那些女子一個一個叫到禪房裏打暈捆綁,一並關進慧悟提供的地方。

那是寒夜寺後院的一個地窖,烏漆嘛黑,就隻有一盞牆上的小油燈用以借光。

慧安負責給她們端飯送水,還都下了迷藥,她們整日昏昏沉沉,一開始的時候還叫罵,直到赤衣頂著住持的樣貌,將其中一名女子的手腕折斷,她們才算老實。

剩下的人裏麵,黎童不太確定有沒有漏網之魚,隻能讓慧安將所有人都聚到了院子裏。

望著下麵彼此緊挨著又惶恐不安的女子們,黎童一時間有些心酸,她們的年紀都很輕,最長的也不過二十出頭,有好些人的手臂上和脖子上,都有隱約的傷痕,足以看出住持待她們並不太好。

誠如慧安之前所說,但凡有點小錯,便是一頓毒打。

更何況,為了讓她們更好的侍奉,住持還經常親自教習,下手不留情麵。

赤衣聽了牙癢癢,逮著機會去地窖裏掰斷了住持的一根手指。

“本夫人知道你們過的日子很苦,但很快就不苦了。”

“你們之間有些人,或許還在為她賣命,本夫人倒是不怪你們,畢竟人都是私心的,萬一我們輸了,你們還有條後路可以退。”

“不過,本夫人醜話說在前頭,倘若到時候有人出賣了我們,讓我們計劃敗露,本夫人也定然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這寒夜寺。”

黎童說這些話的時候,麵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卻是讓下麵站著的女子們一個個脊背發涼。

百裏燁站在她身邊,站得筆直挺立。

兩人看起來,竟是極為般配。

“本夫人不願意殺生,不過本夫人手底下倒是有兩位擅長折磨人的好手。”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這寒夜寺外,全是本夫人的人,若是有識時務者,可以隨時來本夫人的房中提供線索,無論大小,皆算功勞。”

說完這些話之後,百裏燁便扶著黎童的手,慢慢離開了。

剩下還頂著住持那張老臉的赤衣,邪邪地盯著她們一會兒,而後一腳重重踏下,眾女子都嚇了一大跳,等她走後才發現,她剛才跺腳的地方,已是裂成了好幾塊。

她們常年被囚禁在這裏,哪裏見過這種陣勢,有好幾個都抱頭哭了起來。

唯有慧安幾人鬆了口氣。

回了禪房,黎童就一把抱住百裏燁的胳膊,而後反應過來行為有些親密,鬆開之後又因為耍了一通威風感覺特別爽,所以在百裏燁麵前開心得蹦蹦跳跳,連聲問著:“我剛才帥不帥?我剛才帥不帥?”

羽簾看著捂嘴直笑,最後在百裏燁一瞪之下,縮了脖子,怕死地躲出了門去。

“嗚嗚,將軍也太可怕了,我不就笑一聲嗎?”羽簾站在廊下,抱住幼小無辜可憐的自己。

碧雨瞅了她一眼,陪在將軍身邊多年,他雖然跟羽簾接觸不多,卻也知道這小姑娘對將軍那是又怕又愛。

不過她對將軍來說,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連收入房中當個妾室都不夠格,能把她指給黎童當大丫鬟,還是看在她在府上多年沒出過什麼大錯的份上。

他歎了口氣,很是涼薄:“你第一天認識將軍嗎?”

“你也欺負我!”羽簾倒是不怕碧雨,一腳就踩了上去,碧雨當即捂嘴原地單腳跳了起來,望著羽簾跑遠的身影,半天說不出話來。

赤衣冷笑一聲:“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