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銳唇色發白,他知道他們不該繼續逗留在此處了,可直覺告訴他這裏一定還有問題。

“有找到密室暗門之類的嗎?”

幾人麵麵相覷,這麼一個酒樓,雖然很大,但畢竟是吃飯的地方,誰會往這裏放密室?

連銳不信邪,帶著人一層一層往上走,雅間的牆為了隔音,特意砌得很厚,裏頭也有床可以歇息,但牆是實心的,床底下也是實心的,沒有暗道,也沒有機關。

難道真是他猜錯了?

連銳又帶著人去了後院,後院也有住人的地方,小二住的,廚子住的,徐淩偶爾也會住在這裏。

房間裏陳設簡單,看得出是隻偶爾住幾晚,並沒打算細致打理。

連銳拿起已經涼透了的茶杯,而後視線落在裏間,這裏應當是主家住的屋子,陳設擺件上要比其他幾間看著金貴些。

“好好搜一搜這間屋子。”

連銳說著,自己已經先帶頭進了裏間。

通常來說,密室暗道這種地方,都會設置在裏間,一是尋常人不會隨意進入,二是離得近,倘若有人夜半潛入,稍有動靜便能發覺。

不過,這屋子也就這麼大,無論密室暗道藏得有多深,這麼長時間這麼多人擠在這,也該找到了。

可,一無所獲。

連銳隻得暫時放棄這裏。

可出了徐氏酒樓,翊城這麼大,對方也有可能將夫人帶去了別處,他們要如何找?

連銳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要他殺人可以,要他動腦子,簡直要了命。

“我們現下該如何?”有人問。

連銳咬了咬牙,站在院子裏,仰頭望天,心道:“我他娘的也想知道現下該如何。”

正當這邊一籌莫展的時候,另一頭,碧雨帶著賀源去往了百裏燁所在的那處小酒樓,眾人一眼就見到了對麵那耀眼刺目芬香嗆人的窯樓,不由得神色幾變。

他們家尊貴無比的將軍何時來過這等低俗下作的地方?

“不是那,是這。”碧雨提醒道,臉色難得的比剛才多了一絲詭異的紅潤。

賀源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他剛才還有那麼一瞬想著要不要瞞住夫人。

“現下不知裏麵情形如何,但他們既然需要將軍,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將軍做什麼事,但我擔心他們會對將軍下些毒手以做控製。夫人盡管重要,但若夫人出事,將軍不受控,便是要與他們魚死網破,他們定會尋其他的後退之路。”

“你當如何?”碧雨盯著那安靜的小酒樓,問道。

賀源抿了抿唇,眼神微閃:“你帶幾人進去,先找到將軍,倘若將軍無事,我便不進去,倘若將軍有事,以砸杯為信,今次咱們就血濺於此。”

“好。”

碧雨二話不說就應下,帶著人扭頭就進。

彼時,百裏燁早已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弄了個清楚,待碧雨上樓,恰好見到百裏燁帶著冰冷笑意踏出門來。

碧雨剛要說什麼,就見百裏燁衝著他微微抬起手掌。

“如此,便言定了。”

屋內沒有人出來,百裏燁微點下顎,扭身就朝樓梯口走來,經過碧雨身邊時,輕聲道:“可有找到夫人?”

碧雨垂頭跟在其後:“已讓連銳帶人去尋了。”

百裏燁心中沉底,狡兔三窟,更何況還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莫說連銳去查,怕隻怕就算他去查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幾人到了徐氏酒樓時,連銳已不在,隻餘了兩人等碧雨來。

百裏燁踏過門檻,空蕩蕩的酒樓大廳裹挾著懾人的冷意撲麵而來,百裏燁隻覺遍體生寒,連徐淩也著了道。

他們確實是下了大手段。

如此逼迫,待他日後真得登大寶,他們以為他們便能活了嗎?

那些權勢,有命才可用。

黑暗之中,黎童已經從門換到了窗,不知是不是幹活的人偷懶,窗戶有一處釘在外麵的木板略有些鬆垮,被她找到了可下手的機會。

捏著發簪的手指已經發僵,她用力捏了捏,重新握上,一邊注意著頭頂瓦片上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轉動了幾下發簪,試圖往縫隙裏麵再入幾分。

木板到底是不如玉,黎童雖捏得手指和手掌處都通紅,且作痛,卻還是將那塊鬆動的木板撬動了半分,細微的聲響傳進耳朵裏,黎童咬著牙,動作愈發小心。

細碎的木屑順著落下來,黎童咽了咽口水,又用了一點力氣,隻聽“嘎吱”一聲,黎童立刻停了手,將發簪迅速抽回插進發裏,閃身往旁邊挪了幾步,後背死死地抵著牆角,緊張得朝頭頂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