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月為媒(1 / 3)

話喊三聲,無人答應。

上官子軒看著那粒小小的瓜子,執著的確定自己不會弄錯,因為,在這裏,沒有哪個人會比她更愛瓜子,愛到隨身攜帶。

她隻不過是借用了彈弓做為武器罷了,以她之前的槍法精準度,想擊中那士兵絕非難事,她一定就混在人群中。

他有的是辦法將她給引出來。

燕軒珹望著城牆上的弓箭手,心知,此時隻要嚴瑾一探頭,便是箭靶,於是向人群叫道,“瑾兒!此時千萬別出來。我們的大軍隨後就到。”

嚴瑾輕呸了聲,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

隻是她對燕軒珹那見死不救的冷漠感到有些失望。

局麵一時間僵住。

隻有嬰孩的叫聲還在持續,卻一聲比一聲弱。

嚴瑾瞅著那嬰孩,心裏不免開始著急。

寒風中,大人耗得起,孩子耗不起啊!

時間一點一點的消逝,就在嚴瑾也按捺不住想出身的時候,從東門傳來的一陣劇響,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接著傳入耳中的便是連環的爆響聲,聲聲震耳欲聾,緊接著便是被炸而翻飛的屍身。

入目的血腥且惡心的場景,讓嚴瑾終於明白燕軒珹所謂的大軍已經到來了。

打前鋒的分明就是相當於現代的炮兵!

炸彈的起源很早,早到可以追溯到13世紀初,那時金人已經學會了製造火器,並發明了鐵製炸彈,金人稱為“震天雷”,宋人叫它“鐵火炮”。

望著城牆上的弓箭手頃刻間變成一具具死屍從城牆上摔落下來。

那飛濺而濃稠的漫天血花,最終還是讓嚴瑾忍不住胃部的翻騰而掩麵嘔吐。

火藥在此時是最昂貴的軍中武器,沒有足夠的資金與實力是很難擁有,也許這也是趙益釗對燕軒珹唯一低估之處。

趙益釗與上官子軒對視一眼,然後走到城牆邊,縱身躍下,趁著漫天煙霧與血光的遮掩將懸於城牆上的竹籃給撈上來。

紫袍一揮,宮門大開,從裏麵竄出一批金盔鐵甲的禦林軍。

場麵陷入一片混亂,多方的軍隊扭殺起來,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眼前所看到的皆是血白相濺的血液與腦漿。

特殊職業出身的嚴瑾雖然見過不少死人的畫麵,但是像此時這種橫屍遍地,血流成河的情景還是生平頭一回,並且還是在她的神經未充分準備好的情況下發生的。

生平頭一回,見些慘絕人寰的畫麵,她體會到了腿軟的感覺。原來,她也有恐血症!

身著士兵服的她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人群中,被迫的躲避著那些長矛與短劍。

她辦不到將手中的兵器刺入那一具具無辜且年輕的軀體中。

她終於明白,為何過來人總說戰爭是最可怕的了。

混亂的場麵持續著,處於混戰中間的嚴瑾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也不知到底誰勝誰負。直到一陣號角鳴起,四周才漸漸的恢複平靜。

混戰中刀劍無眼,縱然她無心傷人,卻也無法阻止他人對自己的傷害,混戰中,她不幸的多處掛彩,顯得狼狽可笑。

終於,抬目眺望,城牆頂上,她看不到趙益釗的身影,取而代之的那位最有城府的男人,燕軒珹!

嚴瑾知道他贏了,他終於達成了自己多年來的心願。隻是不知為何,她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欣慰。

她目光四下尋找,企圖找那到對最無辜的母子身影。

結果卻一無所獲。

站在人群中,她呆呆佇立,這是她來個這裏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想辦一件事,竟然沒有順利的完成,想到蘇南櫻的目光,她竟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竟有種想哭的感覺。

城牆上,燕軒珹隨風傲立在最高點,崇仁帝與高玉宗等人被反縛在一邊,皇後娘娘也被押在坐椅中,靖國舅與燕延安擁抱在一起,似乎在慶祝著此時的成功。

是的,做為政治的洗牌而言,這一刻確是值的慶祝,但是,做為親情的淪陷而言,這一切似乎是那麼悲涼。

城牆上的所有人,哪個不是多少有些沾親帶故?放在百姓家,應是怎樣的一種其樂融融?

細數之下,少了趙益釗與上官子軒這兩位大反派。

清理戰場,分享碩果是每位勝利者要走的第一步。

看著身邊一具一具被拖走的屍體,他們都有一張年輕的臉龐,曾經都絢爛如花。嚴瑾僵立在原地。

“瑾兒,現在安全了,你可以放心的出來了!”燕軒珹站在城牆最高點,向底下呐喊著。

嚴瑾隻是抬著頭,隔著人海瞻望著他,不做回應。

數聲過後,燕軒珹臉上喜悅之色終於褪去,取代的是恐懼。

“瑾兒!”他向城下大聲呼喚,聲音回蕩天際。

良久,依舊沒有回應。

嚴瑾望見齊初陽上前對著燕軒珹輕語,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看不清他在說什麼,隻看到燕軒珹的臉上的懼意稍逝。

“王爺,從死傷者中並未發現嚴姑娘的蹤跡!”齊初陽將檢查結果如實的彙報給燕軒珹。

收編重整是勝利者的第二步驟。

嚴瑾隨著身邊的人被整到了一隊。身邊沒有一個人認出她就是城牆上未來新主苦尋之人,路過與者擦肩而過的都隻是淡漠的看她一眼。

似乎驚訝於她身形的嬌小,覺得這是男性的悲哀。

斬草除根是勝利者所要走的第三步。

燕軒珹帶著得勝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往皇宮最深處挺進。

隨著一道一道宮門的打開,隨著沿途未來得及逃走而識相跪地迎接新主的太監,宮女們的臣服,混在大軍中的嚴瑾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燕軒珹,終於明白,此時的他已然不是從前的五王爺。

她與他之間已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城牆。

當最後的一道宮門打開,人們望見是上官子軒一襲白衣悠然的坐在梨花椅中,手執香茗,嘴角含笑。

他的身後是他的胞妹上官婉琦,上官婉琦麵蒙薄紗,懷抱嬰孩。

嬰孩的啼哭顯得微弱。

上官子軒與燕軒珹之間隻有二十米的距離。在這不長不短的距離間站著一個柔弱的女人,蘇南櫻。

燕軒珹擰眉四望,終不見趙益釗的身影。

“你別找了,他出宮了。你們之間的戰爭並未真正的結束!”上官子軒邪笑回應燕軒珹的目光。

燕軒珹挑眉,出宮?此時四麵皆是兵,哪還有路可出?

“若是換做以前當然是沒有路可走,但是現在不同了,上天無路,入地有門。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你的那位嚴姑娘!”上官子軒掏了掏耳朵慵懶道。

“此話怎講?”燕軒珹不禁出聲相問。

“瑾兒會不會與太子是一路的?本宮早就懷疑過她的動機……”

燕軒珹冷冷的剜了何貴妃一眼,迫使後者識相的閉上嘴。

“這一切,你還是等她自己來告訴你吧!”上官子軒淺笑盈盈的說。

上官婉琦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燕軒珹,眼底充滿了恨。許久,將目光從燕軒珹身上移開,投入他身後的人群中。

“嚴瑾,你難道沒有看到這孩子嗎?你一開始不就是為了來救他的嗎?我數到三,你再不出現,我就當著你的麵摔死他!”曼妙的身段在寒風中盡顯魔鬼本性。

上官婉琦話音剛落,上官子軒突然蹭得一下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一手奪過她手中的嬰孩,另一手在她的臉上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賤人,你要是再敢壞我好事,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上官子軒凶神惡煞的對著上官婉琦吼道。

上官婉琦怔怔的看著上官子軒,不明白他怎麼又突然間變卦了。之前明明說好要用嬰孩將嚴瑾給引出來,然後置其於死地。

上官子軒一手抱嬰孩,轉身麵向燕軒珹等人輕笑。

另一手打開之前放在桌麵上的一個桃木盒,從裏麵取出一個做工細致,形狀類似羅盤的物體,對著仍舊處於呆滯中的上官婉琦喚道,“過來!”

上官婉琦看了上官子軒兩秒,再看看那羅盤物體,帶著疑惑挪著蓮花步走到上官子軒的麵前,接過他遞過來的這個羅盤物體。

“去,把這個戴在蘇南櫻的背後,然後拉開這個按鈕,記得是按紅色的!”上官子軒麵露鬼魅的笑容,當著燕軒珹等人的麵吩咐著上官婉琦。

上官婉琦雖然不知這個什麼東西,但還是照著上官子軒的吩咐,端著那個羅盤物體走向蘇南櫻,在蘇南櫻的背後將這個物體係上,並且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待上官婉琦把一切都做好後,上官子軒很是滿意的發出一聲狂笑。

“瑾兒,不,我應該還是叫你小瑾比較順口。你還記得那個月光指南針炸彈嗎?這個玩意就是模仿它製作而成的,雖然達不到它那般精致,但我相信威力相差不會很遠,躲在暗處的你應該很熟悉這個玩意吧!”上官子軒囂張的對著燕軒珹身後的大軍叫嚷著,並且獰笑著。

“什麼是月光指南針炸彈?它很特別嗎?”黃鄴不解的問。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名稱的炸彈。

“不可怕,它隻是利用了指南針與月亮溫度原理製成的,殺傷力尚不足十米罷了。”上官子軒痞氣十足的笑。

黃鄴點頭,心裏暗忖,待會找個機會將蘇南櫻救出後再折下那炸彈。

上官子軒像是看透黃鄴的心思,笑著往下說,“它雖然威力不是很強,但卻有致命的缺點,便是隻要改變方向,就會引發爆炸。也就是說,一個人的身上如果攜帶這種炸彈,那麼就隻能往前走,不能轉身,不能回頭。”

他笑得猙獰,笑得磣人。

黃鄴聽他這麼一說,俊顏僵住。

趙益炅聽後則是滿頭大汗,握著雙拳,瞪向上官子軒。

上官子軒無視眾人憤怒的目光,笑罷,眼露寒光,並對蘇南櫻道,“我現在就放了你,你馬上就可以自由了,往前走吧!你若敢回頭,我就讓昊兒陪你一同下地府!”做勢將手往嬰孩那纖細的脖子上扣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