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奠都南京 王亞樵慷慨披逆鱗(二)(1 / 2)

柏烈武微微一笑:“九光兄弟果然血性不改,動不動就想著鋤殺首腦。可是你想過沒有,兄弟固然鋤殺了徐國梁一人,可軍閥政府重新任命一個廳長,逮捕屠殺了你多少手下?倘若長此以往,我們的精銳骨幹損失殆盡,而軍閥官僚占據政府號令天下,縱然殺了一個,還會有千百個出來接任,實在無損於敵,而大有損於我革命力量哪!”

“這個……”訓練精銳骨幹,並非一年半載之功,那批手下的犧牲,至今讓王亞樵痛徹心脾。柏烈武的短短數語,王亞樵頓時語塞,一張臉憋得通紅。

正要辯解,柏烈武輕輕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九光兄弟,剛才你說過,一定奉命聽從國民政府指揮,就得一諾千金才好!國民政府目的並非鋤殺一兩個軍閥首腦,而是要犁庭掃穴,徹底根除軍閥勢力,還是稍安勿躁吧!”

“我……聽著呢!”王亞樵隻得重重坐下來,硬著頭皮聽從柏烈武安排。

柏烈武看出王亞樵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心裏懸著的一顆石頭頓時落了地,當即宣布說:“國民政府指示我們,此次行動為策應北伐軍,並不以消滅軍閥兵力為目的,而是分赴各地宣撫軍民擁護北伐。令常恒芳擔任安徽省宣撫使,王亞樵任宣撫副使,即日出發。”

一聽隻是宣撫,王亞樵心裏的勁頭不由得泄了一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前輩,國民政府讓我們宣撫,讓他們擁護北伐,不就跟招安差不多的意思嗎?”

在別人心裏,也是同樣的意思,隻不過心有城府不肯說出來。經他這麼一說,頓時爆出一陣哄笑。柏烈武深知王亞樵向來特立獨行敢想敢說,卻也不便生氣,耐著性子解釋說:“九光兄弟,此言差矣!這是讓他們改弦更張擁護北伐,擁護國民政府,你怎麼往招安上頭想去了呢?”

“好了好了!前輩說這不是招安,算我說錯了,就去‘宣撫’他們好啦!”王亞樵故意吐吐舌頭顯出闖禍的模樣,又引來一陣哄笑。

柏烈武自己也解釋不清“宣撫”跟“招安”的區別,見他認錯,也就不跟他分辯計較,接著宣布別的任務,最後強調說:“總理遺言:‘革命仍未成功,同誌尙需努力’。今北伐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正是我們宣撫的大好時機,諸位務必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為早日實行總理遺願建立功勳!”

那些參與者頓時振奮精神,朝著牆上懸掛的孫中山先生畫像宣誓。正當宣誓完畢,王亞樵卻提出一個問題:“亞樵還要請問前輩,如果那些實力派頑固不化,繼續效忠北洋政府,拒絕接受我們宣撫,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嘛……”柏烈武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上頭沒有指示,手頭也沒有兵力,他也不敢自作主張。遲疑半晌,終於說,“你九光兄弟向來號稱鐵血豪俠,難道還要我多說嗎?他們能接受宣撫,當然求之不得;萬一頑冥不靈,就得準備適當動用武力了嘍!”

“好!我要的就是前輩這句話!”王亞樵頓時熱血沸騰,聲音震得屋子裏嗡嗡作響,“別人說我王亞樵鐵血鋤奸,這話我喜歡聽。誰膽敢違抗北伐拒不接受宣撫,我就敢殺誰!”

散會之後,王亞樵回到勞工總會會所安排有關事項。那些手下很多都是安徽人,爭著跟隨前去,七嘴八舌地說:“九哥,那些小軍閥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豈能聽你宣撫?”“九哥,我們好好的在上海,過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日子,何必回去冒險?”“要去,就把弟兄們帶了去,誰敢不聽從九哥宣撫,就砍下他娘的狗頭!”

“住嘴!”王亞樵低聲一喝,那些人全都服服帖帖鴉雀無聲。“北伐乃是完成中山先生遺願,解救勞苦大眾的大事,亞樵我身為黨人,接受國民政府的委派前去宣撫,豈容你們說三道四?我是安徽人,知道安徽的小軍閥隻會欺壓百姓,並不比徐國梁多長了一個腦袋,何愁砍不下來?值得這麼多人去砍去殺?真要都去了,上海會所一攤子事情就不管了嗎?”

“九哥深謀遠慮,我等聽從指揮!”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敬服九哥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