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應聲熄燈,迅速掏出手槍閃到窗口,伸出槍管撩開窗簾,果然有人影翻牆而上,立即低聲命令華克之:“事不宜遲,快把陳成和抱真兩人叫過來!”
華克之閃進隔壁,隨手熄了燈,低聲告訴他們:“別出聲!快跟我到九哥房裏去,我們被包圍了!”
鄭抱真初次經曆這樣的場麵,果然不敢出聲,緊跟陳成閃進王亞樵房間。王亞樵平靜地說:“幾個小毛賊,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不要慌,敵明我暗,傷不了我們一根毫毛!”
鄭抱真這才透過氣來,緊張地說:“九……九哥,他們是什麼人?也膽敢對你下毒手?”
王亞樵鎮定地說:“國仇深重,江湖恩怨,一時半刻說不清,衝出去再說!”說著,舉槍撂倒趴在牆頭的一個,再兩個點射,準確擊中兩個縱下牆頭的,命令說:“陳成注意保護抱真,我斷後!”
霎時之間,眾門徒聞風而動一起開火,對方也慌忙開槍射擊,激烈的槍聲震破深夜的寂靜。畢竟對方人多勢眾武器精良,王亞樵手下的火力被對方壓住,磚牆上不時迸出子彈射出的火光。他果斷地指揮門徒躍上屋頂,叮囑說:“20號是李主席的府邸,你們衝過去!”
王亞樵經常嚴格督促門徒勤練武功,因此個個身手敏捷,霎時施展輕功掠過幾座屋頂。他百忙間一看,下麵的暴徒奮力撞開了大門,呐喊著四處射擊,冷冷一笑說:“驚擾了鄰居的好夢,倒是亞樵的不是了。對不起,失陪啦!”
就在這時,陳成和華克之兩人縮身一縱,如同飛鳥般落在對麵牆頭。鄭抱真功夫不深,夜裏看不清楚,估摸兩牆之間有一丈來距離,便兩條腿戰戰兢兢不敢躍過,王亞樵鼓勵他說:“對準方向,提氣上縱,我在後麵助你!”
鄭抱真不敢遲疑,使出全身力氣奮力一躍,雙腳落在牆頭,身子卻前後搖晃,眼看就在栽落下去。此時,王亞樵輕輕落在牆頭,及時托住鄭抱真的後背,讓他穩穩當當立在牆頭。可惜,鄭抱真畢竟用力過猛,踩下了一塊磚頭,“咚”地一聲墜落在巷道上。
磚頭落地,驚動了下麵的人馬,內中一個眼疾手快,甩手一槍正中王亞樵手臂,才大聲呼喊說:“壞人越牆逃跑,被我打中啦!”
鄭抱真焦急地說:“九哥,你受傷啦?”
王亞樵回手一槍擊斃那個歹徒,若無其事地說:“沒啥,讓蚊子咬了一口!這小子槍法不精,是他自己找死,我們跳下去!”
李濟深還在伏案書寫繼續北伐的計劃,一陣激烈的槍聲打斷了思路,焦躁地說:“真不知道蔣先生怎麼想的,前方打得好好的,半道中鬧什麼‘清共’,治安反而這麼亂!”
就在這時,機要秘書古大鵬急急地走進來說:“主席,外麵發生槍戰,聽聲音朝我們這邊來了。剛才衛兵出去了,我聽到屋頂上有人說話,是不是避一避?”
李濟深剛剛站起身,猛然閃進一個人影。饒他是軍人出身反映敏捷,可來人身手如同電光石火,沒等他來得及拔槍,冰冷的槍口已經頂住了太陽穴,發出森嚴的低喝:“不要動!我們剛才受到歹人暗算,借貴宅暫避風頭,不會為難你!”
李濟深苦笑一聲,正要回答,眼前突然晃出一個身影推開了頂在腦袋上的槍口,厲聲說:“陳成休得無禮!李主席,亞樵事出無奈,手下多有得罪,你大人大量,還請海涵!”
聽出王亞樵的聲音,李濟深感覺狂跳的心髒恢複了平靜,顯出臨變不驚的儒雅風度淡淡一笑:“果然不愧鐵血豪俠,手下的兄弟也有什麼好的身手!我上午還請亞樵兄光臨寒舍,想不到今晚就以這種方式見麵,太有風趣了!”
“亞樵遭受圍攻,故此大膽冒犯李主席,容我改日賠罪!”王亞樵連忙拱手鞠躬。
就在這時,外麵的喊聲由遠而近,還能清除聽到拍打大門的叫喚。李濟深沉著地說:“雖然事體不明,可看來他們是衝著王先生來的。既然王先生不把我李某當外人,我自然能把弟兄們當朋友。不要緊,請隨我來!”
說話間,李濟深在前麵引路,將王亞樵幾個藏進地下室,親自將暗門關好。當他轉身回到客廳,外麵的來人已經推開門口衛兵一湧而入。古大鵬連忙上前阻攔:“站住!你們睜眼看看,這裏是軍委會參謀總長、廣東省政府李主席的府邸,豈容你們胡亂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