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不敢幹別的,就為的好好侍奉胡院長。”蔣孝先冷笑一聲,手下侍衛一擁上前,將胡漢民帶上早已停靠在一邊的別克車上。司機不等吩咐,便跟隨前麵的車子駛出去。
不多時,一溜轎車在郊外停下。胡漢民踉蹌下車,盡管夜色深沉,他還是認出了眼前是湯山別墅,正是傳說中關押政治要犯的秘密監獄,頓時明白了自己受到了愚弄,破口大罵:“上海灘的流氓坯子,言而無信的政治騙子!”
“胡院長,這裏風景優美空氣新鮮,正是修心養性的好地方,您老還是好好修煉,退退火氣吧!”蔣孝先哈哈大笑,手一揮,鐵門便“哐當”一聲緊緊關上了……
李濟深感慨萬千地說:“當年我一片愚忠,幫他登上了國民政府主席的寶座,可蔣先生如此跋扈,我剛剛出來,漢民先生就進去了,鬧得上層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如果大家聽之任之,下一步就會輪到汪精衛,輪到孫科,還會輪到所有非嫡係人士。孫夫人和右任老出麵通融,都被碰了一鼻子灰,漢民危在旦夕哪!我私下裏會見了多個元老,大家一致認為當初錯看了他,如今想要他改弦更張恢複民主,無異於與虎謀皮。大家還認為,當今時代,唯有光九兄是曠世豪俠,會館數萬門徒個個武藝高深,當年你能在蔣孝先眼皮底下安然無恙,更讓他們堅定了信心。他們知道李某跟光九兄有個一段交情,故此公推李某前來,懇請光九兄為了完成中山先生未竟事業,也為了四萬萬同胞能過上民主自由的日子,除去獨夫民賊!”
“任公,您不必多說了!”王亞樵慨然應允,“為國除奸,亞樵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光九兄一諾千金,如此漢民有救,民主自由有望了!”李濟深欣然含笑,回頭吩咐古大鵬說:“打開皮箱,把禮物呈上來。”
王亞樵疑惑地看著古大鵬,隻見他打開皮箱,露出黃澄澄的金條,還有白花花的銀元,當即困惑地說:“任公,這是何意?”
“區區20萬,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李濟深連忙解釋,“畢竟蔣某人如今是國家元首,放在前清時期,就是謀逆的滅門之禍,會館兄弟擔當著天大的風險,我們……”
“快給我收起來!”王亞樵臉色一沉大聲斷喝,“任公,您也太小看我王亞樵了。我鋤殺徐國梁,鋤殺趙鐵橋捎帶上張秋白,皆因他們禍害百姓,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從來沒有收過誰一文錢的定金酬金。您若真要我為國除奸,先把錢收起來再說!否則,我就叫人送客了。”
“光九兄真是急性子!”李濟深十分尷尬,隻得連忙讓古大鵬關上皮箱。
王亞樵這才向他賠禮:“請任公見諒!外人傳言我王亞樵是暗殺大王,甚至還有人說我是職業殺手,什麼稱呼我都不在乎,就在乎一個‘公’字,還有一個‘明’字。隻要他禍害百姓動了公憤,不管他官職有多大權力有多高,我都能毫不手軟,還要讓天下人明白是我派人殺了他。如今蔣介石禍國殃民,我就要為了天下公憤出手鋤殺,不會收取任公分文。事關重大,還是從長計議再說。”
“好一個‘天下公憤’!”李濟深深受感動,“好,請光九兄從長計議,李某敬候佳音。”
送走李濟深,王亞樵吩咐華克之、陳成、孫鳳鳴和鄭抱真幾個核心骨幹,分頭到外灘茶樓一個封閉嚴密的包廂密商。鄭抱真不知何意,困惑地說:“九哥不知什麼意思,突然說安徽不去了,大老遠地來到這裏,還有比鋤殺陳調元更大的事情?”孫鳳鳴也附和說:“就是!以前商量事情都放在會館裏,到生地方商量大事,還是第一次。”
華克之分管情報,比他們了解得多,解釋說:“各位不要埋怨了。九哥選在這裏,是深有道理的。以前在會館決定鋤殺陳調元,卻發生了有人在半道上向他示警的變故,以致於陳賊脫逃,讓我們功虧一簣,說明我們內部發生泄密。此事關係重大,還是多加小心的好。”
正說著,王亞樵用暗號敲門進來,大家立即肅靜。王亞樵摘下大禮帽,安排兩個親信門徒到包廂外麵把風,才把李濟深的來意詳細告訴他們。他堅定地說:“蔣介石如今是國民公敵,如果一舉鋤殺成功,就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務必周密計劃,不能有半點疏漏!”